但沈茗淮在看到那個老人拿着針線往自己眼睛上戳的時候,心髒還是緊了一下。
跟她看到的簡的父母一樣,老人将自己也裹進了棉絮裝裹的布袋中。
然後就那樣躺着,一動不動。
不僅僅是這個老婦人,沈茗淮又去了另外幾戶人家中查看了一下情況。
除去家裏沒人的,基本上,隻要是還有活人存在的,都在往自己的眼睛上縫扣子。
她現在還沒明白,到底是什麽原因導緻這些人會做出這樣的怪異舉動。
從一戶人家中出來。
她在空中飄啊飄,停在了一棵光秃秃的樹上。
眯起眼睛打量周圍的情況。
忽然,目測離着她還有一段距離的地方,升起了一股黑色的濃煙。
是鎮子差不多靠近中心的位置上。
立馬動身。
沈茗淮知道,她如果想要知道答案,那就一定要去看看的。
身體并不是真正實體的狀态,所以她可以控制自己的速度,差不多十幾分鍾的時間就來到了黑煙升起的地方。
在還沒有靠近的時候。
她就看到了好多人。
他們都背對着沈茗淮站着,中間不知道圍着什麽東西。
一聲一聲怪異的聲音,不斷地從他們的方向傳過來。
沈茗淮本能的上前,直接越過那些人來到了中間的位置。
這下,她是真的看清了中間圍繞着的是什麽東西。
居然是,一個活人。
準确來說,那是一個看上去十分正常的活人。
這個人,沈茗淮認識,就是她在扮演瑪麗.簡這個角色時,家裏的大哥,德納斯。
擡眼看過去,她這才發現。
原來,圍繞着德納斯的那些人,已經不算是正常人了。
他們的臉上帶着一種近似麻木的神情,本應該是兩隻眼睛的地方,卻成了兩個黑色的紐扣。
嘴巴也成了一個用棉線縫起來的十字。
沈茗淮眉頭皺了起來,想到了那些自己往自己眼睛上縫扣子的那些人。
難道……
她仔細看着面前的這些人,他們臉上完全沒有任何人爲的痕迹。
就好像天生就是這樣一副樣子。
德納斯跪坐在地上,臉上已經滿是血迹,在那血迹之下,是一個憤怒的表情。
他手裏還握着一把從中間斷開的劍。
那是他的佩劍,在進入天主教會并跟在了他們教主身邊之後,就一直用着這把劍。
“是你們害死了教主,如果我這次沒死,那你們就等死吧!”
雖然這話聽上去并沒有什麽威懾力的樣子,但沈茗淮還是有些詫異地挑了下眉。
所有,那個教主是這些家夥們弄死的?
那些‘人’似乎是并不會說話的樣子,對于德納斯的話依舊面不改色無動于衷。
德納斯用那把已經斷掉了的劍,撐着自己慢慢從地上爬起來,踉跄了一下,然後站穩。
就好像是受到了什麽命令一般,那些‘人’忽然開始動了。
他們朝着德納斯慢慢靠攏。
最後,德納斯還是被帶走了。
沈茗淮跟在他們的後面,一直看着他們帶着德納斯一路向前。
然後來到了讓她十分熟悉的地方。
她挑挑眉,居然是天主教堂。
也怪不得沈茗淮爲什麽當時醒來的時候沒有發現這個地方,因爲這裏實在是太隐蔽了。
看周圍建築,應該是有些年頭了。
這應該是當時天主教的那個教主修建的,隻是不知道是用來幹什麽的。
在整個教堂都成爲了一片廢墟,這個地方竟然完好的保留了下來,也真是奇迹。
經過一條昏暗的甬道,沈茗淮的眼中,慢慢的出現了光亮。
裏面,有一個很大的空間。
飄在空中的沈茗淮并不會覺得累,相反,她根本毫無顧忌。
直接越過了那些個奇怪的家夥,先一步進入了甬道前面的那個空曠的大廳中。
大廳裏面密密麻麻聚集着很多人。
他們都站在那裏一動不動,身體筆直。
沈茗淮穿梭在這些人中間,能看到他們跟抓德納斯的那些家夥是一樣的。
好像沒有自己的思維,隻是一具沒有靈魂的提線木偶一般。
等等。
她好像忽然之間想到了什麽。
沒有靈魂?
沈茗淮回想起了當時何紹曾說過的,每一個人形玩偶中都藏着一個人的靈魂。
難道……她皺眉看向這些家夥們,感覺自己可能猜到真相了。
既然這樣的話,那他們的靈魂去哪裏了?
沈茗淮慢慢地往前飄,直到在最前面看到最前方座位上的人之後,這才停了下來。
那人閉着眼睛,像是假寐。
眉頭皺了起來,她看着最上方椅子上坐着的何紹,眸光沉了下去。
似乎是感覺到了沈茗淮的視線。
本來閉着眼睛假寐的何紹忽然睜開了眼,恰好與她的眼睛對上。
這并不是一個意外,他是真的看到她了。
何紹嘴角慢慢地揚了上去,露出一個譏諷的笑來。
沈茗淮不知道他這笑的用意是什麽,依舊是面不改色,冷眼看着他。
忽然,他的嘴巴動了。
“想不想知道接下來發生了什麽?”
她聽着這怪異語調說出的話,冷笑一聲:“你費了這麽大功夫,不就是想讓我看接下來的事情。”
沈茗淮就這樣看着何紹。
如果,何紹就是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那這樣想來,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呵。”
何紹沒再說什麽,隻是陰毒的眼睛看着她,然後手指在空中打了個響指。
接着,她便感到一陣天旋地轉。
等恢複過來的時候,已然身邊的景象又變了。
就在她意識模糊的那一瞬間,沈茗淮忽然之間想到了一個事情。
她現在知道自己是在自己的夢裏。
但是,一個人睡覺做夢,無論是怎樣的夢,都是有一個時間限制的。
人醒了,夢自然就破了。
那如果,人醒不了,那是不是就說明,她是有可能被一直困在這個夢裏?
越想越可怕,她好像忽然之間明白了什麽。
爲什麽這個何紹到現在爲止,完全沒有任何想要真的對她下手的行動。
反而隻是在用一個又一個夢境,想讓她成爲他給她編造的故事中的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