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今天恰好是周天,學校放假休息,很多同學都被父母接走,整個宿舍中隻留下了她一個人。
洗漱了一下,她躺在床上。
雙手枕在腦後,眼睛無神地看着上方的鐵質床闆。
他們住宿床鋪都是上下兩層的,沈茗淮睡的是下鋪。
她翻了一個身,背對着牆壁緩緩閉上眼睛,手指輕輕按在了自己的胸口處。
不知爲何,她感覺自己這裏有些空。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沈茗淮就這樣靜靜地躺着,任由黑暗占據了整個屋子。
她并沒有睡着,隻是單純地閉着雙眼,腦袋放空,什麽都沒想。
嗡嗡幾聲震動傳來。
沈茗淮睜開眼睛,下意識地眯了下眼睛。
等眼睛适應了黑暗,這才手指摸索着拿起了枕邊的手機。
來電人并沒有備注,屏幕上隻是跳動着一串數字。
隻是停頓了幾秒鍾,接着便按下了接聽鍵。
聽筒中傳來了一道慈愛的女音:“小淮?今天怎麽沒有回來?”
沈茗淮眸子閃了閃,然後開口:“學校有些事情。”
對面的人似乎是停頓了半秒:“那,好吧,你自己在學校好好照顧自己。有事情一定記得給我打電話,知道嗎?”
對面的女人,聲音中帶着無限的關愛。
“……好。”
沒再多說什麽,兩人便挂斷了電話。
宿舍裏又重新恢複了寂靜無聲的狀态。
她的背部靠在後面,凝視着窗外皎潔的月光,一動不動。
曾幾何時,她也不是這樣的……沉默寡言。
今天的月色很美,因爲初秋剛過,沒關的窗戶透出來的風,還是有些冷的。
她在身上套了件衣服,然後起身下床。
現在剛剛七點多一點,雖然學校裏沒什麽人,但是食堂還是開放的。
她有些,想吃一碗熱氣騰騰的面。
沈茗淮住的是三樓,宿舍樓中是沒有電梯的,所以隻能走樓梯。
“一,二,三……十三……十八……十九?”
沈茗淮從樓梯上走下來,聲音中閃過了一抹疑惑。
嗯?
她習慣下樓梯的時候數台階了,她回頭看了一眼剛剛走過的階梯,眸子中閃過一抹疑慮。
十九嗎?她好像記得隻有十八層台階的,難道自己記錯了?
明晃晃擺在這裏的東西是做不得假的,所以她才會覺得是自己恍惚中記錯了。
二樓到一樓,沈茗淮又數了一遍。
“……十七,十八。”
确實隻有十八階而已。
沈茗淮又回頭,去走了一遍剛才走過的三樓到二樓的樓梯。
跟剛才一樣,還是十九層。
她伸手在水泥台階上摸了一把,确實是真實的沒錯。
可能真的隻是自己記錯了吧。
她這樣想。
從女生宿舍,到學校B區的食堂,大概要走十幾分鍾的路程。
微涼的空氣中混雜了一些泥土的味道。
黑夜裏寂靜的校園,遠比白日中喧嚣的校園沒法比的。
搖晃閃爍着的竹林深處,如果盯的時間久了,就總會覺得裏面有什麽東西随時要撲出來一樣。
沈茗淮隻是靜靜地看了兩眼。
然後便快速地移開了自己的視線。
因爲她在看着竹林深處的時候,想起了一些讓自己并不怎麽開心的事情。
但當她轉過頭去不再看的時候,心底的那抹哀怨便也減少了幾分。
這邊竹林,似乎,能勾起人們心底的惡。
沈茗淮繼續往前走。
有一個不算大的人工湖,上面架了一架小橋。
如果從大路走的話,到達餐廳的時候,可就不隻是十幾分鍾了,所以她這是走的一條小捷徑。
可以縮短距離。
拉了拉身上的外套,沈茗淮走上了小橋。
那條人工湖的湖水很清澈,并沒有一些髒亂的垃圾妨礙美觀。
基本上往下看去,就能看到人工湖裏放置的一些漂亮鵝卵石。
她從橋邊向下看了一眼,眉頭微微上揚。
沒有如她所願,看到裏面好看的鵝卵石,反倒是水底下,看上去霧蒙蒙的。
其實這樣說形容的也并不恰當。
但看下去的時候,水還是那樣的水。
卻總覺得裏面像是摻雜了一些什麽其他的東西,讓人一眼看不到底。
那是什麽?
沈茗淮忽然被什麽東西給吸引了注意。
剛才那一瞬間,好像有個什麽從不清澈的湖底遊了過去。
是魚嗎?應該不對,因爲在她的記憶中,學校的人工湖裏是從來沒有養過魚的。
難不成又是自己看錯了?
沈茗淮心底那股怪怪的感覺再次湧現了出來,讓她感覺渾身都有些不舒服了。
她不由自主地又向前微微走了半步。
就在剛才,那道奇怪的影子,再次從她的視線中過去。
啊!
沈茗淮低低驚呼一聲。
身體也不由自主地向後退開。
視線中的人工湖底,開始咕嘟咕嘟地冒氣白泡。
一道道的黑色影子開始在水底亂竄起來。
當那些影子開始動起來的時候,她這才明白,原來湖水還是跟之前一樣是清澈的。
隻是因爲有這些奇怪的東西在,所以才乍一看上去。湖底就像是染上了怪異的灰色。
可以說,這些黑色的影子已經占據了整個人工湖。
未知的東西,總是更能讓人感到害怕。
沈茗淮心底泛起了一陣不安。
雖然不知道那些是些什麽東西,但總歸不會是什麽好的。
要盡快離開這裏。
她的思維轉得很快,幾乎是立馬就做出了決定。
轉身就想要向着自己來時的路向回走。
身體轉動,擡起腳來剛要移動。
沈茗淮的身子猛地頓住了。
巨大的拉力襲來,讓她動彈不得。
不爲别的,她的腳,不知道被什麽東西給拉住了!
借着皎潔的月光。
低頭看下去,沈茗淮瞳孔都有些縮緊。
在她的腳腕上,正趴着一個腐爛到看不出面容的東西!
她死死壓着想要驚叫出聲的欲望,用力甩動自己的腳,想要把他給摔下去。
隻是并未能如願。
怎麽辦?怎麽辦?
沈茗淮能感覺到,自己從被抓住的地方開始,就已經有些發麻。
那張猙獰着的腐爛面容,在月光的照耀下,看的更加清晰。
就連他眼眶裏,白色粘稠物中蠕動着的蛆蟲都看的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