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茗淮能夠看出趙文耀内心的恐慌。
他握着夏立飛剛剛端過來的水杯,手指忍不住的打顫。
“我,我當時并沒有往深裏想,隻以爲她可能是餓了,在廚房找點東西吃。”
“我家廚房與客廳連接的地方有一扇小窗戶,當時我正準備推門進去,卻無意間從那個小窗戶裏瞟了一眼。”
他艱難地吞咽了一口唾沫,繼續往下說:“從小窗戶的縫隙中,我看到了我的妻子中蹲在地下,不知道在做什麽。”
“我很好奇,于是便在外面多停留了一會兒。”
“然而,當她轉過身時,我發現她的手裏捧着一個什麽東西。”
“當時并沒有看清,隻是看到我妻子中埋頭大口的啃食着那東西。”
說到這裏,他停了下來,擡頭看着沈茗淮:“你知道嗎,我到現在還記得她的表情,就像是滿足了自己欲望的野獸。”
“我當時害怕急了,怕她發現,就連忙回到了卧室裏,躺在床上裝睡。”
“果然沒過幾分鍾,她回來了,十分自然的躺在了我的身邊,但我能感覺到她的視線落在我身上的感覺。”
“就是從那天開始,我便每天晚上假裝自己已經熟睡了,等我的妻子起來時悄悄跟上去。”
說到這裏,沈茗淮已經明白了他的處境。
在他的水杯裏又添了些水:“你能不能确定這樣的事情發生多久?”
趙文耀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我妻子她是一個電台主播,所以每天晚上回來的都很晚。”
“有的時候她回來我都已經睡下了。”
沈茗淮輕輕轉動着自己食指上的戒指,思考起他的話來。
一個人是不會平白無故變成另外一副樣子,所以這其中肯定有什麽契機。
從而導緻了趙文耀的妻子出現這樣異常的現象。
那到底是什麽呢?
思緒在腦海中劇烈翻湧,忽然,一個什麽念頭像閃電一般,打了她一下,便飛快的消失不見。
自己到底是遺漏了什麽?
還沒等她抓住那一抹念頭,一旁的夏立飛突然開口:“那個趙哥啊,你這真不是自己編的故事?”
坦白講,她雖然之前跟沈茗淮,一起經曆過了房可兒的任務,但對于這些鬼神之說,卻并不是完全相信的。
于是撓了撓頭:“我覺得你可能是心裏壓力太大了,導緻心理出現了問題。”
“要不改天咱約個醫生看看?”
趙文耀雙手死死的握着水杯,他臉色漲得通紅,一個勁兒的搖頭。
“我真的沒撒謊,剛才說的都是真的!”
夏立飛剛想再說些什麽,就被一旁的沈茗淮用一個眼神制止住了。
她視線落在趙文耀身上,表情中透露着一抹讓人心生信任的笑容。
“我知道你說的肯定都是真的,但我有幾個問題,希望你能如實回答我。”
他點頭,答應的十分爽快:“好。”
本來這些事情,他在見過之後就已經将他們深深地埋在心底。
可能是人體的自我保護機制作出的反應,他的潛意識裏覺得,自己看到的都是幻覺。
而直到沈茗淮再次提起,他才将這件事情從意識深層,挖了出來。
“你剛才說你的妻子是個電台主播?”
“嗯對,她一般工作時間都是在晚上,基本上每天都是淩晨兩點多才會回到家。”
沈茗淮點頭,表示了解,便又問道:“你一直在說你妻子晚上在廚房裏啃食着什麽東西,你知道那是什麽嗎?”
她一直在注視着趙文耀的一舉一動。
所以對他剛才聽到自己的話時,身體一瞬間的僵硬都看在了眼裏。
眯了眯眸子:“這關乎着你的生命安全。”
“……似,似乎是……肉類。”
說到這裏,他的腦海中又浮現出了自己妻子,那抱着一大塊肉埋頭啃食的可怕場景。
身體不由得打了個哆嗦:“我沒敢仔細看過,但應該就是肉類。”
沈茗淮并沒有強迫他繼續說什麽,隻是繼續問道:“那你知道她吃的這些東西是從哪裏來的嗎?”
趙文耀再次搖頭。
“雖然我其實隻是一個電台主播,但有的時候還是需要露臉的,所以她一直都很注重飲食這方面,平常吃的都很少,對于肉食品就更加不會碰了。”
暴食症,沈茗淮腦海中突然出現了這個詞。
但想想又覺得不對。
暴食症是一種飲食行爲障礙疾病。
暴食症患者會在短時間内大量進食。發作時,自己無法控制自己進食的欲望和行爲,直到腹脹難受才可罷休。
但趙文耀所說的,他的妻子隻在夜晚才會啃食肉類,很明顯,并不符合暴食症患者的特點。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一般,他突然擡頭:“我剛想起來,其實有的時候她也會很晚出門一趟。”
“出門?”
“對,就是出門,有一次我悄悄的跟在後面,想要跟上去看看她到底去哪裏。”
“隻是在下電梯的時候,差點被她發現,便沒再嘗試過了。”
沈茗淮眉頭皺起:“那你還記得她都是什麽時候出門的嗎?”
仔細思考了一會兒,趙文耀有些不确定的說:“那時候沒怎麽注意,但好像是淩晨兩點半左右。”
她挑挑眉:“你不是說你妻子都是淩晨兩點回家嗎?”
“是淩晨兩點,不過她好像是休假。”
知道從趙文耀身上應該問不出其他什麽了,沈茗淮便問了最後一個問題。
“你現在住在金都花園?”
“對,其實金都花園絕大部分樓盤都沒有賣出去。”
他自嘲的笑了笑:“雖然房子幾十套,但那又有什麽用呢。”
樓盤出了事故,消費者不願意購買也是正常的。
拿起手機輸入了自己的手機号碼:“這是我的聯系方式,你記一下,如果說遇到什麽事情可以打電話給我。”
看着他備注好自己的姓名以後,沈茗淮還是感覺,有些不放心。
想了想,翻出了通訊錄裏的一串号碼。
“這個号碼你也記一下,如果我離得遠,可能幫不上你。”
“假如你遇到了危險,情況緊急,可以撥打我剛剛給你的電話。”
乖乖的記好了聯系方式,趙文耀有些疑惑:“這号碼也是你的嗎?”
沈茗淮搖頭,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
“不,他是金都花園的一位業主,名叫司澤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