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晚上八點半,我工作的這個福利院舉辦了一個文藝彙演,說是可以帶朋友參加。”
“有興趣嗎,要不要一起來看看?”
之前剛剛輸入了一個不字,像是想到了什麽,她又将之前編輯的文字删除。
然後咱聊天對話框上打了一個字,好。
“需要準備什麽嗎?”
沈茗淮的消息剛一發出,對方立馬發來了回信。
“什麽都不用準備,隻要八點半準時到場就行了。”
收起手機,她定定地望着屋頂發呆。
夏立飛工作的那個福利院,他之前有說過,位置正好就在西郊金都花園相近的位置。
況且,這家福利院開設很多年了,說不定能從其中,打聽到什麽有用的線索。
收起手機,夏立飛将自己身上的工作換了下來。
他今天上的是夜班,在福利院11點半最後查完一次寝室,就可以下班了。
雖然工作的地方在西郊,而他住的地方卻在南郊,路上大約一個多小時的距離。
但因爲工資稍微高一點,他也就沒什麽怨言了。
收拾好東西,正準備出門,發現外面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
雨勢雖然不大,但也足以将他的衣服打濕。
如果他再快一點,就能趕上最後一輛末班車。
看了下時間,索性也沒再回去,将雨傘找出來,用背包頂在頭上,一頭紮進了黑夜中的雨幕裏。
這個時間點,況且又下着雨,所以等車的人并不多。
隻有三三兩兩的人等在站牌下。
夏立飛沖進公交車站牌下,一灘小小的積水,在他的腳下升起,然後翻湧出浪花。
雖然身上已經濕了,但冰涼的雨水從頭頂落下來的感覺并不好受。
他還是盡可能地朝着站牌裏面靠了靠。
剛才因爲跑得太急,不小心踩到水坑滑了一跤。
因而耽誤了時間,沒有趕上最後一輛回南郊的末班車。
夏立飛不由歎了口氣,從這裏打車回去,最少也要幾十塊錢。
正想着,一輛标着空車的出租車從遠方行駛過來。
他剛要招手,不遠處站着的一個女人,擡手攔下了出租車。
往後幾次還是這樣的情況,他突然升起一絲沮喪。
現在站牌下,等車的人隻剩下了他自己。
可雨水還是沒有要停下的征兆,依舊噼裏啪啦地滴落在地面上。
掏出手機看了一眼,快要12點了,而且手機也僅省下了10%的電量。
現在該怎麽辦呢?
就在他猶豫着該不該繼續等下去的時候,從遠方黑色的雨幕中緩緩駛來了一輛公交車。
他眯起眼睛在那數字上看了一眼,106路公交車。
106路?
什麽時候有了這樣一班公交車?他怎麽沒有印象呢?
在他狐疑的時候,公交車已經行駛到他的面前,慢慢停下,然後緩緩打開了前後兩個車門。
從車門後方下來了幾個人以後,公交車并沒有要走的意思。
還是保持着前門敞開的狀态。
他擡頭朝着車内望了一眼,裏面稀稀散散坐了幾個人。
要不要上去呢?
夏立飛覺得,與其這樣站在雨裏被淋濕,還不如先上去,說不定公交車還能到他家附近。
想了想,他幾步走到了前門,朝着司機大聲問道:“師傅,這班車去南郊嗎?”
司機師傅看上去也就40幾歲的年紀,聽到聲音,隻是偏頭瞥了他一眼,便一言不發地轉過了視線。
對他的問題視若無睹。
他以爲司機師傅沒聽見,于是又提高了聲音,再次問了一遍。
然而,司機師傅仍然是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
車子依舊穩穩當當地停在站牌前方,就好像是在等什麽人一樣。
夏立飛确定,司機師傅肯定是聽到了。
因爲剛剛自己那一嗓子喊出去以後,車内的其他乘客都不約而同地将視線落在了他的身上。
被全車人注視的感覺,實在是有些微妙。
他感覺臉有些發燙,也不管車子是不是途經南郊,低下頭,擡腳便上了車。
車内加上他也隻有五個乘客。
一個看上去六七十歲,穿着一身中山裝的老爺爺。
還有一對年輕情侶,再就是一個看上去隻有八九歲大小的男孩。
八九歲大小的小男孩?
夏立飛微微一愣,怎麽在這個時間,這麽大點的孩子還獨自坐公交車?
不容他繼續想下去,一擡眼,下一個公交站牌到了。
車子緩慢平穩地在站牌前停下,然後緩緩打開了車門。
外面等車的是一個男人,從面相上看,應該也有40歲左右了。
他渾身髒兮兮的,頭上戴了一頂黃色的安全帽,看樣子,做的應該是工地這方面的工作。
中年男人身上也已經被雨淋透了,上車以後是先在車内環顧了一圈,然後選了夏立飛身後的那個空位坐了下。
夏立飛在上車之前身上也是濕透,吸收了雨水的布料,緊緊地貼在皮膚上,感覺難受極了。
他打開手機掃了一眼,已經過了午夜12點。
打開聊天軟件,一時間也不知道找誰說說話。
手機聊天框的第一條就是沈茗淮。
他猶豫了一下,點開對話框,給她發送了一條消息。
“睡了嗎?”
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他從坐上這班公交車以後,心裏就隐隐升起了一絲不安。
于是便想找人說說話,來壓下心底的那一抹異樣感覺。
已經12點多了,沈茗淮肯定睡着了,他這樣想着。
剛想将消息撤回,公交車猛地颠了一下,手機沒拿穩,不小心掉在了車上。
伴随着他手機掉落的是一個黃色的頭盔。
那個頭盔伴随着咕噜咕噜咕噜地從他眼前滾過。
再撞到了投币箱以後,頭盔停了下來。
夏立飛的這個位置前面是沒有乘客的,本着團結互助相互幫助的做人準則。
他立馬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扶着旁邊的空座椅,走到投币箱前。
彎腰撿起了那頂黃色頭盔。
然後走回了自己的座位,伸手将頭盔遞給了身後坐着的那個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笑着感謝道:“謝謝謝謝。”
夏立飛也笑了起來:“沒事,舉手之勞罷了。”
公交車繼續向前行駛了一段時間。
車内安靜得沒有一點聲響。
中年男人似乎遇到了很多糟心事,在第三聲歎息結束以後。
夏立飛轉過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