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栖沒等到左竟帶人過來,她越等越覺得不安,雖然不遠處的土地廟平靜無比,她卻仿佛能看見裏面的驚濤駭浪一般。
她手裏的符紙顫了兩下,變成淺灰色的碎屑揚進風裏。
“我要去廟裏看看,你在這裏等左竟。”
右幽“哎?”了聲,想跟上去吧,又顧忌着這是君後的吩咐,于是老老實實地待在原地。
“君後你自己小心啊。”
她其實也贊同讓君後進去,再厲害的人物,有魔君和君後聯手,總不可能逃出去。
阮栖重新撚了符紙出來,化作一柄長劍握在手裏。
土地廟已經有些年頭了,廟裏還殘留着些香火供奉的氣味,阮栖剛邁進去,就被濃重的血腥氣撲了一臉。
地上一片狼藉,散落着斷臂殘骸,看上去應該是那隻大妖的屍骨,碎肉到處都是,連高台上供奉的那尊土地公公的石像上都濺滿了血珠,看着頗爲可怖。
沒有人會這樣對待敵人,除了魔域出來的魔族。
阮栖别開視線,被惡心得有些反胃。
她看到了許一舟,他被綁着扔在牆角,臉色蒼白,眼神無神,像是看到了什麽令他無法接受的事情。
看樣子倒是沒有受傷,或許是慕枕來得及時,沒讓那妖怪對他有出手的機會。
阮栖拿劍尖戳了戳他,問道,“慕枕呢?”
許一舟緩緩擡起眼,語調緩慢地重複她的話,“慕枕?”
他嘲諷一笑,“可能是殺瘋了吧,誰知道他會去哪兒。”
那就是一個瘋子。
阮栖皺眉,見他說不出什麽有用的信息,就打算自己去找,不跟他在這兒浪費時間。
許一舟突然叫住她,“虞桑——”
他咽下喉間一口腥甜的血沫,覺得五髒六肺都在抽搐,艱難出聲,“你真要與慕枕那魔頭狼狽爲奸?你是仙門大弟子,你受了十幾年的師恩,就這樣不要了?”
他目光從地上掠過,冷聲說,“你自己看看,慕枕下手有多狠厲,完全就是魔域的做派,你也要成爲這個樣子嗎?”
阮栖摸着手裏的劍柄,聲音很淡,“沒殺錯就行,至于用什麽手段,這并不重要。”
她淡淡地問:“妖丹在你這兒吧?”
阮栖臉上沒什麽表情,“我不會再回無上派了,幫你這一次就當是還了師門的恩情。”
許一舟猛地站起來,“虞桑!”
阮栖沒管他,拎着劍去逮人。
慕枕既然不在這裏,也沒有回去找她,肯定就是受了傷躲起來了。
有她在這裏,他躲也不會躲太遠。
阮栖在離土地廟不遠的地方看到了慕枕,少年靠着樹,一身漆黑的長袍,發尾和袍角都染着血腥氣。
察覺到她的氣息,慕枕擡眼看過來,微微心虛地撚着衣角,“師姐——”
他蹙了下眉,大概是沒找到什麽合适的理由跟她解釋。
阮栖拎着他袖口看了看,“哪裏受傷了?”
慕枕悄悄瞧她幾眼,猶豫地說,“胸口。”
他連忙補充:“傷口很淺,我已經吃了療傷的丹藥。”
少年聲音弱下來,“很快就會好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