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大家還是都擠在了阮栖院子裏，闆凳不夠，秦林帶來的幾個小夥子隻能就地蹲着。
小夥子們很熟練，那姿勢，就差沒抱頭了。
阮栖聽完了秦林的怨婦發言，心情複雜，“所以你覺得芙蘭不喜歡你是因爲他？”
她指了指非要坐在自己旁邊的少年，對方回以一個無辜的眨眼。
秦林悲憤點頭，“肯定是這樣的。”
他心有戚戚，“誰讓我長得不好看呢。”
阮栖打量打量他，決定實話實話，“我覺得芙蘭不喜歡你，不是因爲顔值。”
可能因爲她是芙蘭名義上的姐姐，又可能隻是因爲這人好糊弄，秦林虛心求教，“那是因爲什麽？”
阮栖想起某一次聽到芙蘭和其他人的對話，“她喜歡有文化的男生。”
秦林瞪大眼睛:“爲什麽？！”
阮栖聳聳肩:“因爲她自己就是個學霸啊，她隻喜歡學習好的。”
她很快補充:“不過這也有可能隻是玩笑話，你要是真想弄明白，就自己去問她，而不是來這裏找别人麻煩。”
秦林偷偷瞅一眼艾斯德爾，心裏還是不甘心，“那芙蘭爲什麽要把他帶到家裏來？”
“……”
阮栖把自己的袖子從艾斯德爾手裏抽出來，戳戳他胳膊，“問你呢。”
少年擡頭，漂亮又無辜的一張臉，他瞥了秦林一眼，慢慢咳一聲，“可能是覺得我很可憐吧。”
秦林:“？”
好胳膊好腿的，究竟哪裏可憐了？
蹲在地上的某一位表弟擡頭看了眼，小聲喊他，“哥，我看這事兒就這麽算了吧，人家也挺可憐的。”
瞧瞧人家這柔弱不能自理的樣子，再找人麻煩就太不道德了。
秦林狐疑地打量艾斯德爾，“那你要在這裏住到什麽時候？”
這麽一個美少年藏在家裏，他怎麽可能放心的了。
艾斯德爾慢吞吞地重新卷上阮栖衣角，那截布料都被他玩得皺巴巴的了。
“誰知道呢。”
他慢聲說:“我身體不好，現在也沒地去，你如果非要趕我走的話，我恐怕隻能死在大街上了。”
少年似乎在忍受病痛一般蹙起了漂亮的眉尖兒，臉色蒼白，比秦林的模樣還戚戚然。
“不過也沒關系，萬一我努努力能活久一點呢，你不用在意我，如果我真的很礙你的眼，那我馬上就搬走，哪怕死在外面也不要緊。”
阮栖:“……”
這熟悉的調調——
剛剛說話的表弟都要聽哭了，非常譴責的看向秦林，一副他要是把少年趕走，他第一個不同意的态度。
秦林:“……？”
我真的還什麽都沒做對吧？
他也被少年柔弱又善解人意的模樣弄得怪不好意思的，隻好擺擺手，“算了，你住着吧。”
秦林帶着自家幾個表弟要回去，臨走時萬分認真地朝艾斯德爾确認，“你真的不是芙蘭的男朋友對吧？”
艾斯德爾正假咳嗽呢，半邊身子都靠在阮栖身上，一副很難受的模樣，臉頰不經意地蹭過她側頸。
他壓根沒聽到秦林在問什麽，半懶散半漫不經心，慢吞吞地撩了下眼睫，“嗯？”
秦林眼神古怪地盯他，又看了眼把自己當電線杆無動于衷的阮栖，一瞬間好像明白爲什麽少年非要賴在這裏不走了。
他咧嘴笑，露出一排整齊的大白牙，“沒什麽，你繼續，繼續。”
人都走了，艾斯德爾還哼哼唧唧地往阮栖身上蹭，阮栖面無表情，退後一步讓開距離。
“行了，你回你的院子吧。”
艾斯德爾期期艾艾地看她，“我想多待一會兒。”
他垂着眼，聲音弱弱的，“我一個人好孤單。”
阮栖還沒反應，瑞貝卡就先聽不下去了，殷勤地邀請他進屋，“來，快進來，今天在我們這邊吃晚飯吧。”
阮栖把書包拎起來，沒好氣道，“你留他吃飯，那你自己下廚。”
瑞貝卡眨眨眼，偷偷扯她袖子，“你怎麽回事啊，對人家小可憐這麽兇。”
阮栖表情複雜，看她的眼神像在看大傻子。
還小可憐？
阮栖認命地鑽進廚房，收拾收拾東西準備做飯。
瑞貝卡本想陪少年說會兒話，讓他感受到賓至如歸的待遇，但這少年似乎對聊天不感興趣，直接撂下她往廚房去了。
她看着正熱播的倫理劇，掙紮兩秒，還是選擇乖乖看自己的電視劇。
“你在做什麽？”
阮栖舉起菜刀，面無表情，“拍黃瓜。”
菜刀太鋒利，亮閃閃的，艾斯德爾抿抿唇，小心打量她幾眼，往門口退了退。
他很乖巧很懂事，“對不起啊，剛剛給你添麻煩了。”
阮栖低頭切菜，并不看他，“你裝死不就好了，爲什麽要出來。”
少年靠着門框，因爲這裏充沛的光線而有些不舒服，這種不舒服從他自莊園出來就一直在，但有她在面前，好像就格外脆弱一點。
他有點懶恹，話也少了下來，眸子半阖不阖的。
“因爲你在啊。”
本來就是出來看她的。
少年彎唇笑，眉眼昳麗，語調微微上揚，“你不會還沒發現我喜歡你吧？”
阮栖把菜刀放下，側對着他忙碌，仿佛不受這句話一點影響。
艾斯德爾慢慢斂了笑，眸底血色擴散，有種冰冷的陰戾感。
他語調仍是上揚着的，甚至帶了點委屈的埋怨。
“你怎麽沒反應啊？”
阮栖往鍋裏倒水，語速溫吞，“你知道什麽叫喜歡嗎？”
艾斯德爾漫不經心地撥了撥門簾上垂下來的穗子，“知道啊，”
他又彎了彎唇，“就是想把你留在身邊。”
他笑了很多次，眉眼彎彎的模樣秾豔勾人，艾斯德爾一向知道自己有副好相貌。
可阮栖始終沒有擡頭看他一眼。
少年眸底湧上一股煩躁，笑吟吟的模樣也裝不下去了，聲音冰冷，“爲什麽不看我？”
阮栖把菜刀放在水龍頭下面沖了會兒，慢吞吞地說，“我在想一個問題。”
她終于擡頭看過來，在艾斯德爾身上打量了會兒。
“你們血族長大——”
她語氣複雜，“都這麽快的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