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斯德爾小心翼翼地掀開窗簾的一角,看到了外面的玫瑰花叢,伸手摸摸自己空空的襯衫胸口,血眸裏浮現些許戾氣。
玫瑰花再多,也不是她送給他的那朵了。
艾斯德爾把窗簾重新掩好,坐在樓梯的陰影處,安靜地等阮栖回來。
阮栖把艾斯德爾送回來之後又獨自出去了一趟,原本這是不被允許的事情,但有艾斯德爾在,阮栖竟然也有了自由的權利。
她回來得有些晚,門口的黑袍女仆朝她看過來,一張麻木的臉。
待了這麽幾天,阮栖也沒能适應這張臉,總覺得有點滲人,尤其是屋裏還總是黑漆漆的,恐怖片效果很濃。
她推開門,青白色的月光很快又被阻隔在門外,“艾斯德爾?”
樓梯上傳來悶悶的應聲,“你去哪裏了?”
屋裏沒點蠟燭,到處都黑漆漆的,阮栖有點辨不清方向,幹脆就站在原地不動了,“去給你出氣了。”
她就是再廢材,也是獵血者家族的人,對付一個毛都沒長全的血族小孩還是有點作用的。
似乎有人在靠近,阮栖感覺到的時候,指尖已經被攥住了,小血族的手指冰涼,摸上去卻滑滑的。
阮栖感慨,果然還是小孩子的皮膚最好摸。
艾斯德爾慢慢眨了下眼,“你不怕被發現嗎?”
他悶聲悶氣:“被發現了,你會死得很慘。”
阮栖當然有這個覺悟:“我知道啊,所以我做的很隐蔽。”
她就算是報複别人,也會建立在保護好自己的前提下,做力所能及的事情。
艾斯德爾蹙眉,突然就不太開心。
“你不相信我。”
阮栖不明白他是怎麽得出這個結論的,“怎麽這麽說?”
艾斯德爾看着窗邊,那裏沒有完全掩上,隐約可見幾抹被月色浸透的玫瑰嫣紅,他慢慢松開她的手,語調有些冷。
“我不會讓你出事的。”他這麽說,有點像保證,又有點賭氣的意味在裏面,顯得整句話不那麽可信。
阮栖揉揉他腦袋:“我用不着你保護。”
她嗓音帶笑:“你還是個小朋友呢。”
艾斯德爾面無表情:“會長大的。”
他又重新牽住阮栖手指:“反正不會讓你吃虧。”
阮栖好笑,卻也沒有再反駁他。
不能打擊小朋友的積極性。
阮栖站得腿都麻了:“艾斯德爾大人,我能點個蠟燭嗎?”
艾斯德爾這次倒沒有再拒絕,隻是默默藏回樓梯的陰影裏,确保不會被燭光沾上。
阮栖點了幾根蠟燭,一樓頓時明亮起來,她回了下頭,小血族抱着膝蓋在看她,暗紅的眼睛被水洗過似的,剔透漂亮,并不顯陰沉,隻是縮在角落的模樣委屈巴巴的。
她招招手:“過來一點?”
艾斯德爾沒有動,看着女孩被光照亮的眉眼。
她是該站在光裏的人,有光才會開心。
他悶悶搖頭:“會疼。”
阮栖始終不明白他爲什麽會把光當作火,也不懂他說的疼是什麽樣的感覺,但她總想把他從那樣黑暗的角落裏帶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