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八班的體育老師是個年輕的女老師，留着很長的頭發，笑起來溫溫柔柔的，很受學生喜歡。

阮栖跟在隊伍裏跑了兩圈，臉不紅氣不喘，被方語一把拽住胳膊，鹹魚似的挂在她身上。

“不行了，我跑不動了。”

有她當挂件，阮栖一下子就落到了隊伍後面，她也不着急，托着方語胳膊把人拽起來。

“還有一圈就結束了。”

隊伍後面常年綴着幾個吊兒郎當的男生，遊刃有餘地慢跑着，笑嘻嘻地開女生的玩笑。

“方語你怎麽拖累人家遊蔓啊，體力太差了吧。”

方語累得要死，喉嚨又幹又疼，聞言推了阮栖一把。

“我在後面慢慢跑，你追上隊伍吧。”

阮栖仍舊遷就着她的步子：“沒事，我陪你。”

繞了操場大半圈，年輕的體育老師一眼就看到綴在隊尾的兩個女生，看到方語臉色極差，連忙朝她招招手。

“哎那個女生，不能跑就下來吧。”

方語頓時籲出一口氣：“蔓蔓，我下去了哈。”

阮栖點頭，看着她從跑道裏出去，這才猛地加速，幾秒就追上了前面的隊伍。

隊伍後面都是男生，阮栖要想回到自己原本的位置就要繞道超過去，她不想做這麽引人注目的事情，隻看準隊伍縫隙，慢慢往前插隊。

敞開的校服外套被風揚起，跟誰的撞在一起，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她摸了顆糖塞進嘴裏，正想再往前插一點，身側傳來一道清冷嗓音。

“還有糖嗎？”

季時偏頭看着她，悄無聲息地跟她保持着同樣的步速，碎發下一雙眸子黑如點漆，微抿着玫瑰色唇瓣，這點運動量還不至于讓他出汗，沐浴在光下的膚色白得泛出虛影。

阮栖從口袋裏掏出一把糖，大方地任他挑選。

季時并不貪心，隻拿了一顆，輕聲道謝。

三圈馬上就要結束，越來越多的女生落到隊尾，偷偷摸摸地繞過跑道，阮栖沒低頭，卻仿佛能看到她跟季時保持在同一水平線的距離，莫名就放棄了繼續往前趕的想法。

女生們一落隊，男生就占了前排，呼啦啦地加快速度往前沖。

阮栖同樣加快了速度往終點跑，最後一步落下的時候身側有疾風掠過，與此同時，胳膊被撞得微微傾斜。

不等她習慣性往前跑幾步穩住身體，挽了袖口的小臂就被人輕扶一把，帶着她離開跑道。

季時很快松開她，半擡着點漆似的眸子，眉梢微挑，臉上帶着恰到好處的關心，似乎是剛剛那一步邁得太急了些，他稍稍有些喘，唇色瑰麗。

“還好嗎？”

問這話時，他稍稍錯開了跟阮栖撞在一起的校服外套，不讓她覺得兩人之間的距離太過親近。

但阮栖仍然能感覺到，自己裸露在外的小臂被他輕握過後殘留着不屬于她的溫度，衣角相撞間纏綿的褶皺。

她彎着腰，雙手撐着膝蓋上平複呼吸。

季時有些擔心了，放輕了聲音。

“不舒服嗎？”

她低着頭，想，是有點不舒服，她心跳太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