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坐在沙發扶手上,伸展的兩條長腿微微抵着茶幾底座,垂下來的碎發遮住眉眼,模糊了他的表情,但聲音裏的無奈卻格外明顯。
“還不是。”
要是就好了。
顧青聽出了這話裏的潛台詞,稍一沉吟。
“也就是說,人家遊蔓不喜歡你?”
季時沉默兩秒,認真地糾正。
“是現在還不。”
顧青樂得直笑,連臉上敷着的面膜都顧不上了。
“哎呦,搞半天還是單相思啊,你真是白瞎這張臉了,連個小姑娘都勾搭不過來。”
季時把玩着手裏的糖紙,似乎也有些無奈。
“小姑娘不好勾搭。”
她明顯對自己的臉也有感覺,但把界限劃得很分明,根本就沒有要和他更深一步的打算。
顧青“啧啧”兩聲,把翹起邊的面膜重新按好。
“我不管你早不早戀,但你心裏得有數,遊家就住咱隔壁,要是鬧出點動靜,誰臉上都不好看。”
季時站起來,朝樓上走。
“我知道。”
早上阮栖稍微起晚了一點,她坐着司機的車到學校,季時已經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自習了。
方語呵欠連天,正奮筆疾書的趕作業。
據她自己說,家裏給她請了家教,每天都要抽出兩小時補課,導緻她根本沒有多餘的時間寫作業,都得來學校補。
好在導學案這些内容都比較簡單,補起來也不費力氣。
阮栖見她實在寫不完,把自己的數學導學案遞了過去,讓她先抄上去。
方語抄到一半,在導學案上方的空白處看到一行做題步驟,筆鋒淩厲,一看就不是遊蔓寫的。
她沉吟一會兒,琢磨着這字的主人是誰。
張昭陽?
阮栖接了杯回座位,看到她抄着抄着停了筆,敲了敲桌子。
“愣住幹嘛,不趕緊寫。”
方語把導學案舉起來給她看:“這不是你寫的吧?誰的字?”
阮栖瞥了一眼:“應該是季時給我講題的時候不小心寫到上面的。”
數學導學案是最後一節課快放學時才發下來的,根本就沒有在學校完成的可能,所以……
方語滿臉震驚之後的茫然:“你、你跟季時、你們倆……”
阮栖不明白她爲什麽這麽大的反應:“我們倆是鄰居。”
方語猛地一拍桌子:“青梅竹馬!”
阮栖好笑:“不是,我家前不久才搬來的。”
方語鬼鬼祟祟地湊到阮栖耳邊:“你跟季時怎麽關系這麽好了?”
都能在放學後講題了,關系匪淺啊。
阮栖摸摸下巴:“還好吧,我倆在做交易,他幫我講題,我給他抄錯題集。”
她拍拍方語肩膀:“這很公平,省得我請家教了,你别發愣了,趕緊抄吧。”
說完,她捧着杯子回了座位。
方語看看她,再看看她後面的季時,糾結着皺着臉。
她怎麽覺得,這個交易有點詭異呢。
季時一向是出了名的傲,不近人情,怎麽突然就願意給别人講題了,至于錯題集,就季時那成功率,還需要做錯題集?
這麽一想,好像是遊蔓占便宜了,但她有一種直覺,遊蔓才是被坑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