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栖托着下巴，翻出方語的聊天框，把題目發給了她。

方語隔了半天才回複：“……看不懂。”

她也就是個普通水平，看不懂很正常。

方語悄咪咪地撺掇她：“你去問季時啊，他肯定會。”

阮栖劃拉着手機，知道季時肯定會，但不知道爲什麽，她不是很想去找他。

大家又不熟。

方語遲遲沒等到她回複，可能也是猜到她不想找季時了，畢竟大佬高冷傲氣，不好接近。

她很快發了條消息過來：“我問我們班數學課代表了，他說自己現在有事，看完明天給你講。”

阮栖便放過這道題。

“好，我繼續做題了。”

剛啃完一塊小蛋糕的方語同學還想看兩集韓劇放松一下，發現阮栖這麽努力，那簇學習之心熊熊燃燒，果斷翻開了習題冊。

阮栖熬夜做了兩套題，接近淩晨一點才爬上床，第二天起來就頭昏腦漲的，恨不得蒙上被子繼續睡。

陳女士見她臉色不好，十分擔心。

“是不是沒休息好啊？”

阮栖困得打呵欠，讓芳姨裝了幾個奶黃包，又摸了杯豆漿帶上。

“我先去學校了。”

她沒有吃早餐的欲望，在車裏就補了一覺，直到坐在教室才發現豆漿都快涼了。

豆漿是芳姨在外面早餐店賣的，甜度一般，阮栖咬着吸管，喝得沒滋沒味的。

方語一來就見她這副沒精打采的樣子，揉了揉她腦袋。

“你昨天熬到幾點啊？”

阮栖慢吞吞地豎了根手指。

方語“啧啧”兩聲：“真是拼了，你沒再跟那道題死磕吧？”

阮栖搖頭：“沒，實在看不懂，我就做了個标記。”

早上溫度适宜，女孩趴在課桌上沒個正經樣子，校服下是薄薄的脊骨線條，弓着明顯的弧度，她嘴裏還咬着吸管，說話含糊不清。

季時半垂着眸，視線落在課本上，思緒卻集中不起來，耳畔都是少女柔軟含糊的嗓音。

離早讀還有點時間，教室亂糟糟的，吃早飯的、抄作業的、聊八卦的，彙成嘈雜的背景音。

一道有些緊繃的聲音朝阮栖靠近。

“遊蔓同學，你昨天那道題弄懂了嗎？”

阮栖擡頭，看到數學課代表張洋站在自己課桌旁，手裏拿着個練習冊，微微有些緊張。

他跟名字不一樣，一點也不張揚，是個腼腆的男生，帶着黑框眼鏡。

阮栖坐直：“沒，我看不懂。”

張洋便露出不太好意思的笑容，把練習冊上面那張紙抽了出來，鋪在阮栖課桌上。

“那、那我給你講講。”

阮栖往牆邊挪了挪，讓出半張桌子，認真地聽他講題。

因爲講題，兩人不可避免地靠得近了些，但也并沒有什麽肢體接觸，長方形的紙張鋪在桌面上，被兩人分别按着兩端。

季時抿着唇，克制着那股突然湧上來的躁意，狹長的眸子半斂着，琉璃般清透的瞳孔覆上了薄薄的冰層，将那些沉甸甸的情緒都壓在底下。

良久，少年也隻是迷茫地閉了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