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逼仄狹窄,稍微一點動作就塵土飛揚,季時循着聲音走來,站在巷口微微有些怔。
幾步之隔的地方,女孩壓着一個男生的胳膊,狠狠地往地上摁,語氣卻帶笑,吊兒郎當的。
“兄弟,打架就打架,怎麽能搞偷襲這一套呢。”
她踢開手邊的水果刀,把男生的胳膊用力一擰,那人立刻慘叫出聲,一個勁兒的求饒。
在她周圍,橫七豎八地躺着不少人,都抱着受傷的地方不停喊疼。
阮栖壓着那人胳膊,看他疼得要打滾也沒松手。
“從此以後大家就是陌生人,有意見沒?”
這些人都是混慣了的,當初威脅勒索原主,逼得原主當他們的小跟班,表面上大家都是兄弟姐妹,實際上逮着一隻小綿羊使勁兒薅毛。
原主要是不離開他們,遲早得毀。
男生痛得面目扭曲,連連點頭。
“陌生人陌生人,大家都是陌生人。”
阮栖滿意地點點頭,終于松開了他的胳膊。
她拍着手站起來,餘光瞥到一截熟悉衣角,下意識擡了下頭,撞見少年眼裏。
“……”
阮栖眨眨眼,在端正的學霸面前難免有點心虛。
“我說我在跟他們玩兒,你信嗎?”
季時沒說話,低頭看着她腳邊,那裏落了一根斷成兩截的棍子,看樣子是揍人揍的。
他擡眸,狹長的眸子裏落了一簇碎光,語調平緩,尾音微微揚起一點。
“玩兒?”
阮栖默默把腳邊的棍子踢開了。
她沒再狡辯,覺得亂丢垃圾不好,又把斷成兩截的棍子撿起來往巷口走。
她轉身的時候,地上一直痛呼打滾的男生突然半撐起身子,想要去夠不遠處的那把水果刀。
男生剛忍着痛伸出手,猝不及防對上一雙冰冷陰戾的眸子,手指顫了顫。
季時半垂着眼睫看他,眸光冷到極緻,眼角挑起的那點線條顯得淩厲至極,眉梢微微一揚,仿佛在說:你敢動一下試試。
男生打個哆嗦,本能地趴下去繼續痛呼喊疼。
阮栖已經走到了季時身邊,她歪了下頭,打量着少年的表情,然後試探着說,“要不我給他們叫個救護車?”
其實用不着救護車,她下手有數,疼歸疼,并沒有大傷,阮栖就是有點擔心季時會直接報警,想讨巧賣個乖。
要是真報警就麻煩了。
然而季時隻是淡淡觑了她一眼,跟她一起轉了身。
“不用。”
不用正好,阮栖樂得自在。
她找了個垃圾桶把棍子丢進去,拿出手機想叫個車回家。
季時微微颔首,示意她去看停在對面的車。
“一起。”
阮栖莫名其妙:“我們順路嗎?”
季時默然一瞬:“你認識顧青嗎?”
阮栖想了想這個名字,點頭。
“嗯,住在隔壁的阿姨。”
之前碰見過幾回,有點印象。
季時擡腳往對面走:“那是我媽。”
“?”
阮栖反應了兩秒,才意識到季時就是住在她隔壁的那個“别人家的孩子”。
遊蔓一家剛搬來沒多久,兩家雖然是鄰居,但雙方的孩子都不聽話,居然一直沒有碰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