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阮栖半天才反應過來,企圖把這件事糊弄過去,一邊嘗試着坐起來,一邊打哈哈。
“我跟你開玩笑呢,哈哈該睡覺了,别鬧别鬧。”
秦灼稍一用力,阮栖就又被他按了回去,力量的懸殊表露無遺,仿佛命運在嘲笑她,與此同時,他也傾身湊了過來,在她唇角啄吻了下。
“可我已經當真了。”
阮栖欲哭無淚:“我是不是有點倒黴?”
偏偏是這時候把身體換回來了,老天果然待她不薄啊。
秦灼垂着長睫看她,昏暗的光線下,少年膚色冷白通透,眸子澄淨,像冬日裏薄薄的冰面,他不自然地抿着唇,看上去比阮栖更緊張。
“嗯,是有點倒黴。”
阮栖跟他對上視線,也不掙紮了。
她問:“你是不是不會?”
秦灼沒吭聲,齒間用了點力道,咬了口她的下唇,留下小小的牙印。
阮栖忍不住開始笑,捧住他的臉親了口。
“那我教你。”
秦灼似乎是有些不滿,紅着耳朵堵住她的唇,聲音含糊。
“不用。”
說是教他,事實上被壓在下面的阮栖根本就沒有用武之地,隻能微微弓着身子貼合他,在漸漸朦胧的視線裏勉強分辨出他的輪廓。
外面下起了雨,豆大的雨滴在黑夜裏織成密密的網,籠住了所有聲響,雨水打濕了窗沿,沿着牆角緩緩落下。
這次之後,到黑夜才能把身體換回來的限制仿佛被打破了,阮栖一覺醒來看見大亮的天光,動了動手指,知道這還是自己的身體。
她被人抱着,臉頰貼着溫熱的胸口,慢吞吞地醒了會兒神,然後戳戳秦灼胳膊。
“我口渴。”
她嗓子啞着,聲音聽上去也有氣無力的,秦灼乖乖下床給她倒了水,等她喝完之後又抱着她躺下,大有就這麽睡一天的架勢。
阮栖懶得動,半阖着眼。
“你這樣下去,會有更多人說你是昏君的。”
秦灼平靜得不行:“哦。”
他完全沒有要從床上起來的意思,隻是摸了摸阮栖的發尾。
“餓了嗎?”
阮栖搖頭,抱着他打算繼續睡。
現在幾乎到了夏天最熱的時候,晴朗無風,連早上的霧氣都帶着熱度,悶得人喘不過氣來,屋裏放着冰還好些,但阮栖不耐熱,到這時候就會頻繁打盹。
中午的時候,阮栖還在睡,被秦灼叫醒喂了點吃的,秦灼就沒有再陪她一起睡下去了。
房門被拉開,宣德恭恭敬敬地候在一旁,垂着頭。
“顧将軍已經等着了。”
秦灼邁開步子,語氣很淡。
“再往房裏放點冰,别擾了她。”
宣德恭恭敬敬地應下。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現在的陛下又比之前多出幾分冷冽感,仿佛重新回到了陰晴不定的時候,讓他心慌。
前陣子的陛下雖然也總是冷漠寡淡的樣子,但身上更多的是一種懶散氣,還偶爾流露出幾分溫和的模樣。
宣德無聲歎氣。
這年頭,昏君可比暴君好伺候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