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栖偏頭去看秦灼,他仍然一副散漫模樣,似乎根本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見阮栖看過來,他懶散地揚了下眉,搖頭。
這是示意她不同意的意思?
阮栖覺得,秦灼大概是想亡國了。
她抿唇,沒管秦灼。
“顧将軍說得有理,就按你說的做吧。”
顧晖有些驚喜,他以爲說服秦灼還需要一點時間,沒想到他這麽輕易就同意了。
他立刻應聲:“臣定會不負所望。”
顧晖走後,秦灼一直忍着的情緒才爆發。
“你在做什麽?”
阮栖平靜地反問他:“你爲什麽不同意?”
秦灼冷哼:“顧晖去了也沒用,這次的暴亂是有心人煽動起來的,那些百姓們隻會盲目從衆,做再多他們也不會領情的。”
阮栖好笑:“你不做怎麽知道沒用?而且百姓樸實簡單,他們最重恩情,你做了,他們就能看得見。”
秦灼擡頭看她,勾唇。
“你知道我殺過多少人嗎?”
他語氣慢悠悠的:“我在百姓心裏,早就是個暴虐無道的昏君了。”
一點蠅頭小利,還不至于讓百姓對他改觀。
既然沒用,那爲什麽還要去做。
阮栖歎氣:“所以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讓百姓對你一點點改觀啊,你是皇帝,隻要理由合适,殺再多人都不會有人質疑。”
這就是王權社會。
在這樣的環境裏,讓秦灼不殺人是不可能的,關鍵是要殺對人,殺該殺的人。
秦灼支着下巴看她,半晌沒出聲。
阮栖走過去,揉亂他的頭發,放軟了語氣。
“你乖一點嘛,不要那麽叛逆。”
孩子太難管教了。
秦灼被她一摸,反而安靜下來。
他沒有像之前炸毛,也沒有惱羞成怒,安靜地過分。
阮栖狐疑地把手收回來:“你該不會在想怎麽把我搞死吧?”
秦灼彎唇笑:“你猜對了。”
他懶散地躺回去:“那就看看顧晖怎麽做吧。”
想讓他死的人有很多,顧晖那個直腸子的估計要吃虧。
阮栖在軟榻上坐下:“挪一挪,我也要躺。”
軟榻很大,因爲阮栖喜歡躺,讓宣德專門鋪了厚厚的毯子,旁邊放着小點心。
沒想到秦灼居然過來跟她搶位置。
秦灼蹙眉:“這是我的。”
阮栖理直氣壯:“我知道啊,整個皇宮都是你的呢。”
她笑嘻嘻的,沒羞沒臊。
“我也是你的。”
秦灼沉默,紅着耳朵挪了挪,給阮栖留出位置。
兩人躺上去之後,位置就變得逼仄起來,阮栖随手撈了本書,慢吞吞地看。
她挑的是遊記,内容不多,看起來比較省力。
秦灼昨天幾乎沒睡,現在聽着身邊細微的咀嚼聲,和偶爾的翻書聲,慢慢來了睡意。
阮栖翻過一頁,見身邊的人已經睡着了,把毯子輕輕給他蓋好。
睡着的時候,他就是一個嬌俏柔弱的小姑娘,毫無攻擊性,大大激起了阮栖心裏的保護欲。
她暗暗下定決心,在兩人身體還沒換回來的時候,她得好好保護這位幼稚的少年皇帝。
免得他把自己給作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