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聲音悶悶的:“你讓我去學武,我見不到你。”
他一去學武,跟她在一起的時間就大大減少了,也就不想再出去耽誤時間。
阮栖忍不住笑:“你現在好憨啊,”
談戀愛果然影響搞事業。
她趴在少年胸口,掰着手指頭數數。
“你看,你以後上午去學武,下午就去見三皇子,然後晚上回來見我,這樣不是剛剛好嗎?”
雲燼沉默着不說話,知道她話裏帶着些開玩笑的意味。
良久,少年突然打斷阮栖的話。
“趙元瑤,”
他不顧規矩,直呼她姓名。
阮栖眨眨眼:“嗯?”
雲燼彎着唇角,露出個很淺的笑。
“我想娶你。”
他最大最不切實際的妄想,就是她。
阮栖愣了一下,歪歪腦袋。
“不是哄我開心的話吧?”
少年怎麽突然這麽直白了。
雲燼抿抿唇,模樣很認真。
“是真心話。”
阮栖彎起眼睛:“這樣啊。”
她攥着他手指,想了想。
“那你要快點長大,等你及冠的時候,我就嫁給你。”
處理完原主家庭的事情再回來時,應該就差不多等到他及冠了。
雲燼斂着眉眼,把她抱緊了,低低地應了聲。
“好。”
她對他的許諾一向容易,像是什麽都能答應他一樣,然而雲燼不知道,自己該不該信。
阮栖抿着唇笑:“你怎麽突然就開竅了?”
她還以爲等不到他說這些話呢。
雲燼眉眼淺淡,聲音也輕。
“怕後悔。”
怕現在不說給她聽,以後會後悔。
阮栖淺淺歎息,心疼她家小碎片還要經曆這些。
盡管她死後,雲燼就會忘記關于她的一切,可在她死的那一刻,少年要生生承受着痛苦。
阮栖往他懷裏埋了埋腦袋,擡手抱住他。
“睡吧,阿燼。”
最起碼,現在是真實的。
第二天一早,阮栖就從蘭秋那裏知道,趙黛已經被趙夫人遣走了,并且她前腳剛走,後腳太子秦颉就登門拜訪了,現在應該還在跟趙夫人談話。
阮栖“啧”了聲,不太爽。
“他又要搞什麽?”
估摸着秦颉也就這個時候還有空來騷擾她了,再過段時間,三皇子秦均會主動出手,打他個措手不及。
秦颉太傲,盡管各方面都比較占優勢,但在這場奪嫡之戰中僅僅占據着微小的差距。
阮栖正想着,秦颉卻已經過來了。
他依舊跟上次見面一樣,臉上帶着溫和又不怎麽真誠的笑意,骨子裏的高高在上讓他彎不下腰來。
秦颉看着明顯比上次消瘦了的少女,隐約意識到她估計活不了多久,心裏的盤算安分下來。
她死的那麽早,對秦颉來說也就一點用處都沒有了。
秦颉淡淡一笑,來找阮栖卻是因爲其他事情。
“趙小姐近來身體可好?”
阮栖懶得聽他講這些廢話,捂着胸口搖頭。
“不怎麽好,站一會兒就累,太子殿下要是沒什麽事就請回吧。”
秦颉臉上的笑冷了些,也不再拐彎抹角。
“本殿聽說上次救三皇子的人是趙小姐身邊的侍衛?”
他意味深長地笑了下:“趙小姐身邊能人不少啊。”
秦颉派出去跟蹤秦均的人,說自己在他身邊看到了一個戴面具的少年,秦颉這才意識到問題所在。
秦均居然跟這個侍衛勾結到了一起。
能被秦均看上的人,估計也不是個簡單人物。
阮栖擡頭看他,眯了眯眼。
爲雲燼來的?
她淡淡一笑:“所以呢,殿下想說什麽?”
秦颉不接她的話茬:“趙小姐把人叫出來吧,本殿也想看看這是個什麽人物。”
太子發話了,阮栖當然也不能拒絕。
她偏頭看向蘭秋:“把雲燼叫來。”
蘭秋心裏隐隐不安,聽話地去後院把人叫來。
雲燼還在練武,被叫來後看到了秦颉,垂在身側的手指攥緊了。
秦颉打量着這個少年,半晌,饒有興味地一笑。
“趙小姐身邊倒是養着個能人。”
他突然冷聲:“一個侍衛,竟然也敢對皇子不敬,勾結外人陷害皇子,你可知罪?”
阮栖攔在雲燼前面,冷冷一笑。
“殿下把話說得清楚些。”
當着她的面欺負雲燼,她死了都得拉他下水。
秦颉有些訝然地看着她的動作,倒沒想到一個侍衛居然都能讓她這個當主子的這麽在意。
他看向阮栖:“趙小姐可不要包庇罪人,本殿已經掌握了當日三皇子落水的證據,條條指向你身邊的這個侍衛,這可是重罪,趙小姐要掂量好了。”
秦均看上的人,秦颉當然不會留。
阮栖勾唇一笑:“證據?有沒有證據還不是殿下的一句話嗎?”
秦颉皺起眉,見她一副完全不配合的模樣,便直接擡手叫來自己的侍衛。
“把人押下去。”
這個被秦均看中的少年,秦颉必須把他扼殺在萌芽之中。
他是太子,身邊的侍衛都随身佩着劍,現下圍上來時氣勢洶洶。
雲燼微微擡眼,從阮栖身後站出來。
“小姐……”
阮栖突然說:“雲燼,以後好好跟着三皇子。”
她彎着眼睛:“我說過我會保護你的。”
與此同時,阮栖徹底冷了眼。
“軟團兒,現在就讓我回現代,我知道你有這個本事。”
軟團兒:“……”
它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什麽本事,阮栖對它簡直了如指掌。
它有點猶豫:“不再等等了嗎?”
這不就相當于自殺嗎?
阮栖突然朝太子秦颉跑過去,重重撞上他的胳膊,咬着牙喊軟團兒。
“就現在。”
蘭秋見她倒地,吓得連忙跑過去。
“小姐!小姐!”
被侍衛圍住的雲燼意識到什麽,朝她看過來,黑漆漆的眸子裏一片茫然無措,像是即将被人抛棄的孩子。
阮栖感覺到腹部傳來的劇痛,一邊呼吸不暢,一邊還要演戲。
“太子,是太子……”
話沒說完,她就閉上了眼睛。
秦颉愣愣地後退一步:“本殿什麽都沒做。”
然而不管他做沒做,趙家大小姐都是因他而死。
本就保持中立的趙家,絕不可能再成爲太子秦颉的黨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