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栖處置陸通的事情,一早就傳到了趙夫人耳朵裏。
她是趙府的主母,做事滴水不漏,哪怕府裏的姨娘一房接着一房,也沒有人能撼動她的地位,都忌憚着這位趙夫人。
府裏的風吹草動都逃不過她的眼睛。
趙夫人歎了口氣:“把元瑤叫過來。”
阮栖很快就過來了。
她早有心理準備,一來就在趙夫人面前跪下了。
趙夫人一驚,連忙讓蘭秋扶她起來。
“元瑤,你這是做什麽?”
阮栖低着眉眼:“母親,元瑤昨日做事不顧規矩,丢了您的臉。”
趙夫人最看重規矩,就算她是嫡女,也沒有任性妄爲的權利。
所以阮栖隻能先行認錯,讓她心軟。
趙夫人無聲歎息:“元瑤,你既然知道,那爲什麽還要做?忘記我是怎麽教你的了嗎?”
最重要的是,她是爲了一個奴才出頭。
這在趙夫人看來是十分離譜的。
阮栖垂着頭:“母親,那少年是元瑤從街上撿回來的,和府上的其他奴才不一樣,有人欺負他,元瑤不能坐視不理。”
趙夫人皺起眉:“元瑤,母親知道你的心思,可你得認清事實,再怎麽樣,那都是個奴才。”
主子怎麽能偏愛一個奴才。
阮栖抿抿唇:“母親,元瑤活不了多久,我就算護着他,也護不了多久,”
她擡頭看着趙夫人,眼裏含淚。
“就算是這樣,母親也要勸我守規矩嗎?”
趙夫人攥着茶杯的手指收緊,心情複雜。
趙元瑤的病是娘胎裏帶來的,趙夫人作爲她的生母也不是沒有愧疚過,隻是她心腸硬,平日裏不表現出來,加上趙元瑤不愛提這些,她也就能自欺欺人,逃避現實。
可阮栖沒有,她一遍遍地提醒趙夫人,自己活不長久。
她活不長久是既定的事實,沒必要避諱,更不需要讓人殉葬。
趙夫人沉默了許久,低低地歎口氣。
她聲音很輕,很無奈。
“元瑤,母親也不想對你多做要求,可你的名聲……”
她是要臉面的人,她希望自己的女兒即使是死了,也不落一點口角。
阮栖抿抿唇。
可書裏的趙元瑤并沒有像她希望的那樣有一個好名聲,她死了之後都還在被人議論嘲笑。
趙夫人擺擺手,有些無力。
“罷了,母親不拘着你了,你心裏也都有數。”
她這樣管教着又有什麽用呢,人死了就是一抔黃土,名不名聲的,哪有人在乎。
趙夫人輕聲囑咐:“過些日子去春遊,太子殿下也會過去,他對你……若是不喜歡,你就離遠些,他總歸是不敢動你的。”
秦颉打的是什麽主意,趙夫人心裏也清楚,他就是想趁元瑤還活着,把人娶過去,權力人脈都拉攏了,到時候元瑤一死,他依舊樂得自在。
說白了,就是在利用趙元瑤。
趙夫人明白這個道理,可讓她明着跟太子作對也是不可能的。
就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阮栖點頭:“元瑤明白的。”
反正躲着走就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