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栖見他這麽不适應的樣子就想笑,故意湊到他耳邊,很小聲地問他。
“我抱起來軟不軟?”
少年腳下一頓,連帶着懷裏的阮栖也晃了晃,他似乎有些惱了,耳垂通紅一片,聲音壓着,有點咬牙切齒。
“小姐!”
阮栖樂得直笑,卻把他抱得更緊了些,小聲嘟囔。
“我不欺負你了,你可不準把我摔了。”
她這副小身闆被摔一下就要翹辮子了。
雲燼一聲不吭,把她抱進房間。
推門的時候,阮栖小聲地提醒他。
“蘭秋就睡在屏風後面。”
雲燼一頓,低頭看她。
有丫鬟在屋裏守夜,她居然還敢讓自己抱她過來。
然而女孩笑盈盈地回望着他,雲燼就明白了,她就是故意的。
雲燼沒說話,放輕了步子,在不驚動蘭秋的前提下把阮栖送到床上。
他轉身要走,袖子卻被阮栖扯住。
少年一瞬間身體緊繃着,防備着她又搞出什麽幺蛾子。
然而沒有。
阮栖隻是彎着唇,笑意淺淡又柔軟,聲音很輕。
“祝你好夢。”
阮栖說的話很靈驗,雲燼當天晚上果真做了夢。
夢裏香氣萦繞,懷裏一團嬌軟一遍一遍地喚他阿燼,玉白的膚,嫣紅的唇,都讓少年無所适從。
第二天早上,雲燼面無表情地換下了衣服和被單去洗,尚冷的早上,他用了井水,手指被凍得通紅,才堪堪把心裏的肮髒念頭壓下去。
他告訴自己這是正常的,十五歲的少年,從來沒有跟哪個姑娘這麽親密接觸過,做春夢也是正常的。
和趙元瑤無關。
雲燼抿着唇,把洗好的衣服晾上。
他身上的傷口已經在愈合了,除了傷疤可怖些,沒什麽大礙,這兩天就能去管家那裏學規矩,隻有學好了規矩,他才能跟在趙元瑤身邊出門,才會有接觸到其他人的機會。
雲燼心裏是有些着急的,加上情緒有些躁亂,便托李順去給阮栖說了一聲,自己要去管家那裏學規矩。
李順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真要留在這裏?”
他始終看不透這個少年,卻覺得留他在小姐身邊不會有什麽好處。
雲燼淡淡看他一眼,平靜地反問。
“我爲什麽不能留在這裏?”
少年勾唇笑了下,眉眼間的灼灼豔色撩人心弦,笑意勾人,那雙眼睛卻霧蒙蒙的,漆黑深沉。
“小姐喜歡我,”
他微微揚着臉:“是小姐讓我留下的。”
李順攥緊了拳頭,終究是什麽都沒說。
小姐的決定,他自然是無法幹預的,然而對這個少年,他始終心存警惕和不安。
雲燼要去管家那裏學規矩,阮栖當然不會阻攔。
但她想了想,讓人挑了個面具送過去。
少年這張臉太招人,怎麽都不是做侍從的料,要是被管家看見了,估計又要去趙夫人那裏說些閑話。
還是藏着的好。
雲燼知道她的打算,就算她不送面具過來,他也會自己想辦法。
哪怕是把這張臉毀了。
他厭惡這張給他帶來無數災難的、漂亮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