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栖還惦記着自己發病時,雲燼看向自己的茫然眼神,擔心自己把他吓到了,想去看看他。
然而蘭秋始終貼身跟着,她大晚上的沒法過去。
阮栖躺在床上,看着蘭秋把燭心剪短。
“蘭秋,你今晚守夜時就待在外間吧,不要守在門口了,外面風大。”
蘭秋感激她的體恤,輕輕點了點頭。
“奴婢就在外間守着,您有事就吩咐。”
阮栖“嗯”了聲,又補充。
“房門半掩着吧,讓新鮮的空氣進來些,屋裏太悶了。”
她怎麽說,蘭秋就怎麽做,把一切都安排妥當之後才去了外間坐着。
外間是卧室隔出來的,用屏風擋着,有一定的隔音效果。
阮栖在床上躺了會兒,才輕手輕腳地下床,借着屏風的遮擋,悄悄溜了出去。
李順晚上是不會守在雲燼房間門口的,阮栖輕輕敲了下門,聲音壓得很低。
“雲燼,雲燼,你睡了嗎?”
雲燼聽到聲音,從床上坐了起來。
他本就淺眠,來到這裏之後始終保持着警惕和戒備,往往要到後半夜才能睡着。
少年坐在床上沒動,看着門窗上映出來的模糊身影。
沒聽到房間裏的動靜,阮栖小聲嘟囔了句。
“已經睡着了嗎?”
她在門口站了會兒,正失望地準備離開,房門卻從裏面被拉開了。
雲燼站在門口,他雖然身形清瘦,但個子很高,阮栖幾乎才剛到他胸口。
阮栖眨了眨眼,微微仰臉看他。
月色映亮了少年精緻眉目,一雙狹長的鳳眼黑漆漆的,唇瓣輕輕抿着,生得是一副好顔色。
他隻穿了白色的單衣,被阮栖直勾勾的視線盯得往後退了一步,微微低下頭,聲音很輕。
“小姐。”
阮栖咳了兩聲:“嗯,我就是來看看你。”
她現在的身份要想做點什麽真的是很不方便,必須偷偷摸摸的。
阮栖看了眼房間裏面:“我可以進去嗎?”
雲燼沒說話,隻是側開了身體。
阮栖走進去,在桌子旁邊坐下,自己給自己倒了杯水。
“你的傷口還疼嗎?”
雲燼就站在幾步之外,安安靜靜地垂着眼。
“不疼了。”
阮栖擡頭瞅他一眼:“真的不疼嗎?”
她朝雲燼招招手:“過來,把衣服脫了我看看。”
雲燼一怔,有些呆愣和驚愕地看着她。
阮栖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都說了些什麽。
她出聲解釋:“我就是想看看你的傷口。”
雲燼站着沒動:“已經快好了,不勞小姐挂心。”
他這麽抗拒,阮栖也就不勉強他。
她隻是又囑咐了句:“那你記得上藥。”
待在趙府,沒有那麽多的時間給他上藥,再過兩天雲燼就得被送到管家那裏學規矩。
阮栖郁悶地歎氣:“府裏的管家很嚴厲的,你過去之後記得小心行事,不要惹他動怒,免得他給你小鞋穿。”
雲燼安靜地聽着,視線落在地上,隐約能瞥見她裙擺下露出的繡鞋模樣,微微抿着唇。
很難想象,她一個貴女居然會對他說這樣的話。
趙元瑤,好像跟他想象中的一點也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