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晴朗的天氣,許俏從教室外面回來,遞給阮栖一塊雪糕。
“天氣越來越熱了。”
她脫掉外套,皺着眉。
“都曬黑了。”
阮栖慢吞吞地剝開包裝,晃晃腦袋。
“确實很熱,你去小賣鋪了嗎?”
許俏搖頭:“不是啊,我在樓梯口碰見了姜辭,他讓我帶給你的。”
她笑眯眯的,十分豔羨。
“有個竹馬當男朋友可真好。”
細心又體貼,清楚地知道你所有的喜好。
阮栖彎彎眼睛:“我也覺得很好。”
許俏在書包裏翻着什麽,好奇地問阮栖。
“姜辭是不是快要高考了?下面的倒計時讓人覺得怪心慌的。”
阮栖“嗯”了聲:“他沒走特招,打算自己考。”
姜辭拿了那麽多獎項,其實是可以直接申請提前批錄取的,但他并沒有這麽做。
許俏很清楚,姜辭就是不舍得自家的小青梅,想在學校裏多留一段時間。
她啧了聲:“那他也能考進最高學府吧,你也要考這個嗎?”
阮栖托着腮:“得考啊。”
不能再跟姜辭分開了。
許俏替她擔心:“你還有兩年呢,兩年的時間都不和姜辭在一起……”
難免會出現一些意外的。
阮栖咬了口雪糕:“别擔心,不會有什麽意外的。”
既然已經确定了關系,那姜辭就是她的人了,阮栖對他有着絕對的信任和依賴。
許俏笑起來:“你自己心裏有數就行。”
她望着窗外漸漸升起的聒噪蟬鳴,歎了口氣。
“時間過得真快啊。”
人這一輩子啊,說短也短,說長也長,能和同一個人過一生是多麽難得又幸運的事情啊。
晚上放學,阮栖在教室裏等了一會兒沒有等到人,就去了姜辭的教室。
教室裏應該是在自習,有一半的位置都空了,包括姜辭的。
她有點無聊,想着姜辭可能是又被叫去辦公室了,就蹲在牆角等他。
等了一會兒,陸陸續續的有人從辦公室裏出來,好奇地看阮栖幾眼才進了教室。
陸昊跟姜辭關系不錯,也見過阮栖幾次,看她在這裏等,就過來跟她搭話。
“妹妹等多久了?”
男生性子皮,因爲這個稱呼得了姜辭好幾個冷眼,現在趁着姜辭不在,仍然要過這個嘴瘾。
阮栖擡頭看他:“有一會兒了。”
陸昊轉身往辦公室走:“我去給你催一催。”
要是知道小青梅都來這邊等了,姜辭肯定會立馬出來的。
辦公室裏,班主任還在跟姜辭說着事情,十分唠叨。
少年垂着漂亮眉眼,靜靜地站着,偶爾點點頭。
陸昊扒着門框,朝姜辭招招手,做了個口型。
你家小青梅過來了。
姜辭看明白了,微微擡眼,拿過辦公桌上的試卷,禮貌颔首。
“好的老師,我都知道了,現在可以走了嗎?”
班主任看了眼時間,擺擺手。
“行,走吧。”
阮栖在牆角蹲了一會兒,聽到了熟悉的腳步聲。
她擡頭去看,彎了彎眼。
“你好晚啊。”
姜辭微微垂眸,伸手把小姑娘牽起來,又接過她的書包。
“有點事情,怎麽過來等了?”
阮栖歎口氣:“等得着急嘛。”
姜辭簡單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書,過來牽着她一起離開。
“以後盡量早一些。”
在路邊等公交的時候,姜辭看了眼路邊的店鋪,垂眸看她。
“要吃甜筒嗎?”
阮栖有些驚喜:“我可以吃嗎?”
姜辭今天已經給她買了一個雪糕,現在還可以吃冰的嗎?
少年淺淺勾唇,小姑娘驚喜的模樣映在他眸中,勾勒着淺淡笑意。
他點了點頭,嗓音柔軟。
“可以。”
阮栖立刻點頭:“我要芒果口味的!”
姜辭步子一頓,轉頭看她。
“不要草莓了嗎?”
阮栖眨眨眼:“我想試一下新口味。”
姜辭抿了下唇,漂亮的眸子浸着天邊橘黃的碎光,眸尾睫羽輕揚,少年靜靜看着她,下颌線條微微繃直,像是有些不悅。
“不可以變。”
微涼的指尖勾了下阮栖下巴,讓小姑娘認真地看着自己眼睛
少年垂着一雙清冷淡雅的眸,嗓音認真,低低地重複了一遍。
“不能變。”
尾音很輕,轉瞬落進風裏。
阮栖有點愣,也很茫然。
“啊,那就不變了,還要草莓的吧。”
她隻是有些好奇新口味而已,不嘗試也沒有關系。
小姑娘很乖,一點也不生氣,順着他的意思來,一雙清亮的眼睛看着他,像是在說“你别生氣,我都聽你的”。
姜辭抿着唇,去給她買來了甜筒。
芒果口味的。
少年把包裝撕開,垂着一雙安靜漂亮的眸,輕輕摸了下阮栖臉頰,嗓音很輕。
“抱歉。”
夏初的季節天氣幹燥,周圍有淺淺的風,裹挾着蟬鳴和飛塵,身姿漂亮的少年半彎着腰,濃密的長睫半遮住眼眸,很淺很淺地彎唇,輕輕親吻阮栖臉頰,嗓音柔軟。
“是我的錯。”
阮栖擡手攥住他食指,輕輕晃了下。
“你不開心嗎?”
女孩子仰臉看着他,杏眼水潤,帶着些擔憂。
她總是有這樣的能力,即使什麽都不知道,卻依然能敏感地察覺到他的情緒。
姜辭沒有瞞她,也沒有逞強。
少年擡手把阮栖環住,下巴輕輕抵着她肩膀,嗓音很輕,眸中泛起淺淺的茫然和不安。
“嗯,很擔心。”
姜辭看着地面被風卷起的落葉,輕輕抿唇。
“我快要畢業了。”
兩年的時間,他們并不能經常見面。
兩年的時間,小姑娘會慢慢成長,喜好和審美都會改變。
包括“喜歡姜辭”這件事情。
阮栖明白他在擔心什麽事情了,有些好笑。
其實不管是兩個家長,還是許俏,都在爲這件事情感到擔憂。
隻有阮栖沒有。
她太清楚自己,也太相信姜辭了。
但阮栖不知道,原來在這段感情裏,姜辭也是會患得患失的那一個。
她看了眼慢慢化掉的甜筒,伸手拍拍他胳膊。
“我的冰激淩要化掉了。”
姜辭松開她,拿出紙巾幫她擦了擦手指。
阮栖咬了一口甜筒,滿足地眯了眯眼。
“不用擔心。”
她仰臉看着姜辭,笑盈盈地彎着眼睛。
“姜辭,人的審美與喜好十幾年都沒有變,往後的幾十年也不會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