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措微微蹙眉,緩慢地眨了眨眸子。
阮栖把棉簽按在他胳膊上,朝他擡擡下巴。
“自己按住。”
年輕軍人淡淡應了聲,漂亮漆黑的眸子随意垂着,慢吞吞地擡起了白皙的手指,看上去有些漫不經心的意味。
阮栖皺眉,再次強調,這次加重了點語氣。
“要按好了。”
怎麽這麽不上心呢。
女孩子的嗓音軟,兇起來也是軟乎乎的,根本沒什麽威懾力。
江措擡手的動作頓了一下,擡眸看她,有點驚訝。
不是怕他嗎?
剛剛江措就把帽子摘了,柔軟的碎發軟軟地搭在額前,一雙漆黑狹長的眸子漂亮又清透,是最純粹的黑白兩色,因爲過分美貌,眉眼顯得有些淩厲,氣質又沉而淡,像把收鞘的利刃。
阮栖本來就不怕他,也不覺得自己剛剛的語氣有什麽,但被他這麽一看,又覺得自己有點多管閑事的意思。
江措的指尖剛搭上來,阮栖就松了手。
年輕軍人慢吞吞地眨了下眸子,瞧着小姑娘莫名就有點氣鼓鼓的身影,漂亮的眸子裏含了點疑惑和茫然。
說怕他吧,又有點不太像。
反正有點避他不及的樣子。
江措慢慢擡眼,眸子清透漂亮,唇色很淡,像是隻染了點薄薄的粉,風情卻很盛。
他開口,語速有點慢,嗓音清淡。
“沒有糖嗎?”
他看到了,看到了阮栖遞給張盛的那顆糖。
阮栖轉頭看他,有點莫名。
他又不怕疼,幹嘛要糖。
難不成這裏的小碎片喜歡吃糖嗎?
她也沒細想,從兜裏挑出來一顆,故意給他挑了個酸檸檬的。
不等江措伸手去接,小姑娘就把糖果放在桌面上,自顧自地跑出去了。
江措靜靜坐了會兒,一直乖乖按着棉簽,半晌才松開手,把那顆糖揣進了口袋。
結束了一天的拉練,士兵們都累得不行。
張盛端着盆出來,隻穿着軍綠色短袖。隔壁宿舍的葉旭一見他就笑,模樣欠揍。
“咱們張哥今天哭得暢快不?”
張盛伸腿踹他:“滾一邊去。”
沒辦法,從小到大,最怕的就是打針。
洗漱完回來,張盛看見江措站在自己宿舍門口,樂呵呵的。
“隊長,咋站這兒了?”
江措跟他們都不是一個宿舍,他一個人住在樓裏最裏面,一直都有夜跑的習慣,往常這個時候都已經下樓跑步了。
年輕軍人站得筆直,短袖下擺還整齊地被腰帶束着,精緻清透的眉眼一半隐在暗處,眸子漆黑,像凝了濃重的夜色。
似乎是在等張盛,見到他回來,江措微微擡眼,聲音很淡。
“糖呢?”
張盛撓撓頭“隊長你想吃糖了啊?”
營地裏都是男人,确實沒有這種東西。
就是沒想到江措居然會想吃糖。
他回了一趟宿舍,把糖遞給江措。
“就說那女醫生像個小孩子,還随身帶糖呢。”
江措沒說話,看着他遞過來的那顆糖。
是草莓味的。
垂在身側的指尖輕輕動了動,掌心那顆檸檬味的糖果已經染上淡淡的溫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