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争是這個世界上最殘酷的東西之一,他是一頭惡獸,一旦釋放出來,就要傷人傷己。
白色城鎮在夜晚的時候,變成了血紅色。
戰火彌漫到了這裏。
鄰國早就做好了戰争的準備,反而是弗雷凡斯,雖然率先發動,但作爲一群沒有訓練過的普通人,他們根本不是職業軍人的對手。
就在鄰國,一處軍營内,爲首一個身穿将星軍服的男人,放下手中的電話蟲,冷笑了一聲,其中夾雜着三分得意、三分譏諷,還有四分不屑。
“你們都聽到了,是弗雷凡斯率先對我們發動了戰争,而我們隻是反抗者,我們是被迫害者,我們是被攻擊的一方,那麽,現在我們作爲正義的一方,你說我們在面對敵人火力襲擊的時候該怎麽辦?在面對敵人對我們戰争的時候該怎麽辦?”
“當然隻有開戰!我們别無選擇!那些弗雷凡斯人已經把戰火燒在了我們的頭上,不管他們的病是不是會傳染,就算不會也沒關系,但現在他們把發動了戰争。”
“他們想要戰争,那就給他們戰争,把這些膽敢對我們發動戰争的人給全部消滅!既然是那位英雄的中将,也不能對此說什麽,因爲我們才是被襲擊的那一方。”
“傳我的命令,給我發動反擊。讓那些弗雷凡斯人知道我們的厲害,讓他們知道,有錢算不了什麽,一群有錢人什麽時候拿上武器也敢在真正的軍隊面前嚣張了。我要讓他們知道,他們犯下了什麽樣的錯誤,這個錯誤要用血來償還才行!”
“那是我們的士兵,我們的兄弟同伴,爲了維護同伴,爲了正義,我們必然會是這場由弗雷凡斯人發起不義戰争的勝利者。”
命令被直接下達,囤積在邊境的士兵,就得到了進兵弗雷凡斯的命令。
對于這個原本有世界政府跟海軍保護的富裕國家,周邊國家要說心中沒有想法那才叫自欺欺人。
人們通常對于遠處發生的事情沒有太多的雜念,比如說有的人聽到遠方誰誰發了大财,沒有概念,自然也不會有什麽嫉妒之類的情緒,反倒是一個平常一起玩耍的普通朋友,驟然間有了很大一筆錢,心裏就會很不平衡。
原本弗雷凡斯隻是一個比他們弱小很多的城邦國家,但後來一下子富裕了起來,經過百年時間,已經成爲北海首屈一指的富裕夢幻國度,現在這個童話破滅了,他們隻會幸災樂禍,隻會落井下石。
因爲這樣才符合他們的利益,一個如此富裕的國家,其中的财富又該如何的驚人?
隻要想想就知道了,有什麽可以讓他們無視海軍以及那位本就身在北海的海軍英雄中将的話,隻有足夠的利益才行。
這才是本質!
早就有準備的鄰國士兵,很多人身穿厚重的防護服,即便是報紙上已經辟謠說鉑鉛病是因爲毒素經過百年時間的累積,不會傳染,但卻沒有什麽人敢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随着士兵一起的是強大的火力,輕重火力全都齊聚,隻要稍微懂些軍事的人,一看就明白這些東西早就做好了發動戰争的準備。
弗雷凡斯醫院,特拉法爾加醫生有些心力憔悴。
不光是因爲鉑鉛病造成了大量人員的死亡這個原因,還在于,即使已經通過海軍進行公開說明,鉑鉛病非是傳染病這種情況,仍舊不能制止鄰國進行軍事封鎖,這導緻大量的人員無法得到最基本的救治,從而隻能迎接死亡的到來。
就在剛才,随着城市邊緣發生了激戰,戰争在這裏爆發了。
緊随其後的,就是炮火聲開進了這座承平了一百多年的城邦國家,這個原本的墜落人間的天上之國。
當戰火燒起來之後,破滅的夢幻城市更會變得支離破碎,甚至是完全破滅化成廢墟也不意外。
特拉法爾加醫生心裏很焦灼,還在于他對鉑鉛病這種絕症的治療方案的研究,雖然有了很大的進展,卻很清楚,短時間内很難一下子就攻破。
這已經是很了不得的事情了。
以前大家誰都不知道鉑鉛這個東西有毒,更不知道這種毒素的具體原理,他能夠在短短幾天的時間内,就找到一條正确的路徑,并且往前邁出了不短的路程,怪不得曾經是這個國家最出色的醫生。
隻是如此,仍舊救不得自己可愛的小女兒的病,最多也隻能延緩。
但現在,戰争來了。
特拉法爾加醫生從來沒有經曆過戰争,他不知道當戰争來臨之後會是什麽模樣,可他知道懂得人性,作爲一個頂尖的醫生,見過太多的生死别理,自然懂得人性是什麽樣子。他可以很容易的就推測出來,他們這些弗雷凡斯人,恐怕都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但這些思緒又被強行壓了下來,他又把身心都撲在了研究上,如果能早點研究出來治療鉑鉛病的方法,女兒也能得救,很多這個國家的人也能得救。
戰争會死人,可總應該會有人活下來的,何況拜托艾倫中将的醫療器械和藥物已經在運過來的船上,如果海軍到了,戰争自然就會結束。
特拉法爾加醫生又強迫自己把心思全都投入到研究如何治療鉑鉛病之中,就連遠處爆發的戰火也被他以強大的定力屏蔽掉了。
而這個時候,羅正代替自己的父母在照顧自己的妹妹拉米,寬大的房間裏,布置的很溫馨,小拉米躺在床上,原本剛剛睡去的拉米,因爲外面嘈雜的交火聲又醒了過來。
“哥哥,外面發生什麽了,怎麽會那麽吵啊。”臉上已經有白色斑塊蔓延的小拉米,面色很憔悴蒼白,身形也比前些天瘦弱了不少,一看就是身患重病的模樣。
拉米這些天也确實飽受鉑鉛病的折磨,以前一個天真無邪的善良女孩,現在已經快要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
羅握住妹妹的手,臉上扯出一個笑容:“那是外面在舉行慶典,你知道的,弗雷凡斯每天都會有各種活動舉行,這次應該是一次比較盛大的慶典,才會這麽吵。”
“那一定很熱鬧。”拉米的臉上露出向往的神色,很快有變得有些黯然,“可惜,我現在沒辦法這樣的盛典了。”
幾天來,疼痛一直折磨她,身體也越來沒有力氣,更别說外出了。
羅看着妹妹的樣子很心疼,他抓住拉米的手,握在手心,道:“别擔心,拉米,爸爸可是咱麽國家最厲害的醫生,他一定會治好你的,等你的病治好之後,我們一家就可以一起去參加慶典了,到時候我會用自己的零錢給你買你最喜歡的冰淇淋和棉花糖。”
拉米聞言開心了起來,有些羞澀的說:“哎呀哥哥,拉米已經長大了,現在不喜歡吃棉花糖了。”
“那咱們就隻買冰淇淋,要一個大大的。”
“嗯嗯,要一個大大的冰淇淋,然後哥哥一半,拉米一半。”小女孩甜甜的笑了起來。
外面的炮火聲愈發的猛烈了,似乎距離這裏越來越近,羅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他跟拉米不同,哪怕隻比妹妹大了三歲,但羅這些天已經見過太多悲慘的景象,他清楚的知道,外面并不是慶典而是戰争爆發之後的炮火。
羅還知道,那些是鄰國的軍隊,他們封鎖了弗雷凡斯,不讓這個國家的人從這裏離開,即使是爸爸求了海軍進行公開表示‘鉑鉛病’不是傳染病而是因爲鉑鉛中毒引起的,也沒有用。現在更是發動了戰争,從小就很聰明的羅隐隐覺得這其中有些他想不透的東西誘使那些人發動戰争。
但知道了又怎麽樣,他終究隻是一個小孩子,根本就做不了什麽。
終于,有些槍炮聲好似是在窗外不遠處響起的時候,羅再也坐不住了,他的父母全都在醫院忙碌着,這個時候要是發生戰争,他們……
“拉米,看樣子外面有些混亂,哥哥要去看看爸爸媽媽,你好好的等在這裏,等着哥哥到來好不好?”羅看着自己的妹妹說。
拉米也覺得外面的情況不對勁,不過她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麽,但卻能看出哥哥的擔心,同樣的,她也跟着擔心爸媽,小腦袋有些費力的點了一下:“嗯,哥哥,你去找爸爸媽媽吧,拉米會乖乖的在這裏等着你們回來的。”
“拉米真乖。”羅輕輕摸了一下自己妹妹的腦袋,轉身準備往外走,卻突然停了下來,他又回身把拉米藏到了衣櫃裏,随意的扯亂了被褥,又叮囑了拉米一番,讓她除了聽到爸媽和自己的聲音,不要發出任何聲響。
接着,羅轉身出了門。
外面的世界已經大變樣,很多地方燃起了大火,槍炮轟鳴的聲音在外面感受更加明顯,最讓羅揪心的是,他已經看到有人在進攻醫院。
羅顧不上多想,轉身就往他爸爸所在的樓棟跑去。
得益于不錯的天賦,羅跑步的速度很快,一路上無視了衆多慌亂的景象,很快就來到了他爸爸的辦公室,直接推開門撞了進去。
“爸爸,外面打起來了。媽媽呢?”羅氣喘籲籲地說。
從這個城市開始失控的時候,醫院的保安就組建了自己的防衛力量,這個時候還能夠抵抗來自外面軍隊零星的攻擊。
特拉法爾加醫生見到羅,明白他是擔心自己和妻子:“你媽媽還在跟着組織那些病人進行躲藏,你怎麽跑過來了?拉米怎麽樣了?”
“我把妹妹藏在了衣櫃裏。”羅簡短的說,“我擔心你們,就過來看看你們。”
“好孩子。你快帶你妹妹想辦法躲起來,整個弗雷凡斯你都很熟悉,你跟妹妹兩個小孩子目标很小不容易被發現。我已經跟海軍英雄艾倫中将求救了,他們正在趕來的路上,隻要等到他們到來,弗雷凡斯就安全了,你們也安全了。”
“可是爸爸你呢?”
“爸爸剛才對你妹妹的病有了一些思路,現在要趕緊記錄下來,争取能有大的突破,所以不能有任何耽擱,如果真的突破了,你妹妹和整個國家的人就有辦法得到救治。快去,聽爸爸的話,作爲一個男子漢,妹妹就交給你了。”
羅陷入茫然,但糾結一番之後終究和以往一樣,選擇聽從了爸爸的話:“爸爸,你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說完轉身就往外跑。
羅剛跑出這棟醫務樓,醫院的大門就被外面的士兵攻破,而他在燈光下的小小的身影自然吸引了一些士兵的注意。
“那裏有個小鬼,殺了他。”
砰砰砰!
有人直接開槍了,羅的反應很快,在開槍的時候就埋頭跑出去很遠,黑暗中的命中率本來就很感人,何況又是一個速度很快的小孩子呢。
但羅不敢再向自己家裏跑了,因爲他後面跟着兩個士兵一直追着。他能選擇的方向,或者說下意識選擇的方向,是遠離醫院,至少把這兩個士兵帶着一起遠離這裏,這樣或許能夠讓醫院的情況變好一些。
當然,或許沒有這麽深,反正羅隻想着帶着這兩個士兵遠離醫院。
但在他們離開之後,越來越多的士兵開始湧入醫院,因爲這個醫院太顯眼太有辨識度了,曾經弗雷凡斯還很繁榮的時候,這個醫院不光是在白色城鎮有着巨大的名聲,在鄰國也是如此。
那個時候,一些生病了貴族和富商,不少人不會選擇本國的醫院,而是會到這家醫院來,因爲這裏有更好的醫療條件,這裏有更好的醫生。
可現在這卻成爲了被選中的主要理由。
誰都知道,看病就要花錢,醫院一進一出,就是大筆大筆的錢财留在這裏,你想不花錢都不行,現在這個時候,醫院内肯定會留下很多錢财。
殘酷的一幕在醫院出現了,很多來不及轉移的病人和醫務人員,沒有任何規勸,沒有警告,什麽都沒有,隻要被發現,就是迎來一顆顆子彈。
砰!砰!砰!
那不是槍聲,是生命在哀嚎。
辦公室内,特拉法爾加醫生完全摒棄了外界的影響,手中的鋼筆以飛快的速度在紙上留下一道道的痕迹。
直到辦公室的門被踹開,他才被驚醒過來,看到全副武裝的士兵把槍口對準了他:“能不能等會再殺我,我是這個國家最好的醫生,先讓我把這關鍵的東西寫……”
砰!
一朵血花落在了紙上,綻放出鮮紅的顔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