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員全部到齊！”
“服化道全部到齊！”
“後勤組全部到齊！”
“……”
楊飒滿頭大汗，她正忙着清點人數，并且擠來擠去，給每人分發胸卡。大會議室裏已經擠滿了人。容光掃了一眼，發覺确實小了一點。如果以後籌備新劇組，應該到附近賓館去借個禮堂。
“容，真的要明天出發嗎？我已經感受到了京城的熱情。”邊上說話的是位白人青年，他名叫瑞恩，就是那位美國工程師。
瑞恩确實有過好萊塢劇組經驗，并且設備玩的很不錯。就是一副嬉皮士打扮，喜歡每晚泡酒吧，讓人不怎麽放心。考慮到他就是設備公司老闆的侄子，這就能夠理解了。
“瑞恩，你是感受到了姑娘們的熱情吧？”反正沒事，容光就随口閑聊。
“那當然，否則我不會選擇這一行。就是我叔叔那個吝啬鬼，每天居然隻給我200美元的津貼？狗屎！”
“呵呵，那你需要和黑心資本家做鬥争！”
“對！我也是工人階級，早晚會把資本家全部消滅！除非我叔叔把遺産全部留給我，那我就隻對姑娘們感興趣。哈哈哈！”
“……”
倆人正胡說八道，楊飒從人群中鑽了過來：“光少，其他人全部到齊了，就攝像組少了一個。”
“哦？”
“就是李勇，我正打他BB機呢。”蔣爲同樣已經急的滿頭大汗。
李勇就是這次的四攝，也算是劇組比較重要的人物。容光就問道：“蔣哥，你昨天沒通知過他嗎？”
“這個……”蔣爲含糊的說道，“我讓人轉達的，以爲不會有問題。”
容光微微皺眉。目前的内地娛樂圈就是這樣，有時候紀律很散漫。十幾年後，連橫漂的管理都沒有這麽随便。
然而就在這時，人群中突然有人喊道：“導演，李勇幾天前在酒館打架，現在正蹲局子呢。”
容光一眼望去，那人名叫費連河，劇組底層的某個路人甲。他屬于像自己這樣的，混了好幾年的野雞北漂。
接着容光又環視了一圈，發現有好些人的目光都在躲躲閃閃。說明這件事，其實已經有很多人知道，就是隐瞞着自己和蔣爲他們吧？
略微考慮了幾秒，容光就站起身：“馮律師，王經理，我們進去商量。”
……
王經理就是那家咨詢公司的經理。雖說他們收費很黑，但服務還是不錯。由于這是頭一單的劇組管理體系建設，因此王經理就帶着幾位員工，選擇了跟組一段時間，希望還能完善那個初定版本。
當然，容光同樣答應了王經理，會在影片裏，給他一個露臉的小龍套。
仨人來到裏間辦公室。容光開口詢問：“馮律師，合同上的違約賠償金是多少？”
馮律師立刻回答：“李勇的片酬六千。違約金五萬。”
王經理立刻建議道：“光少，我們曾經遇到過許多相類似的情況。建立管理文檔很簡單，但執行就很難。如果你抹不開情面，不給予一定的懲罰，我們做的那一套管理體系，那就是空中樓閣。”
馮律師卻搖搖頭。他來自熊孩紙工作室聘請的律師事務所：“光少，你還是需要考慮國情。打官司我們肯定赢，但那個五萬……？反正簽約的時候，片酬就給了一千二。要回這部分就差不多了。否則你需要考慮外界的非議。還有，執行起來特别困難。畢竟五萬是筆很大的數目，李勇又剛畢業沒多久。我也不隐瞞，不用模棱兩可法庭上的話。就算咱們打赢了官司，可能錢根本拿不到。他一回老家，找誰去讨債呢？還不如讓一步，雙方能夠協商解決。”
馮律師說的也很有道理。目前這個“始社會”，征信體系不存在的。因此欠債成本特别的低。再加上這個年代的五萬，這已經是普通人100個月的工資收入，算算有多少吧？
另外，這時期的人們，他們的法律觀念還比較淡漠，還處在人情社會之中。如果容光讨要違約賠償金的話，非但沒人會說什麽合同和契約精神，反而會指責容光的冷血無情。
王經理同樣再次建議：“我也沒說，讓他賠償全部五萬。但多少應該賠一點。否則在管理學上，根本就起不到獎懲作用。那麽劇組的其他人又該怎麽管理呢？”
“嗯嗯，我知道了。”
容光已經有了決定。這位李勇，肯定是不可能再用了。
但這樣的散漫、這樣的隐瞞，那些大導劇組可能出現嗎？
容光考慮的其實更加深入。歸根結底，這就是個威信問題。既然自己缺少威望，那就需要靠鐵血來彌補。
至于風評不好？自己原先的風評就很好嗎？總要做出選擇，絕對不會讓所有人全部都滿意的。這殺雞儆猴，總是需要有那隻雞！
……
幾分鍾後，容光就再次出現在會議室。做了個手勢，讓大家保持安靜：“蔣哥，關于李勇，就快點找個替補吧！”
會議室裏的人神色如常。這樣的結果，根本就是相當正常。而且李勇犯的錯，應該說是咎由自取。
容光繼續道：“還有，我這裏會通過法律途徑，追讨李勇已經預付的片酬。并且追讨合同規定的違約賠償金——五萬元！”
“轟——！”
頃刻間，會議室就變得沸沸揚揚。所有人都沒想到，容光居然會如此辣手無情。
容光神色未變：“大道理我就不多說了。希望大家引以爲戒……”
“導演。”突然有人開口打斷，讓容光微微皺眉。居然是那位二攝顧源，“導演，這就過分了吧？五萬元啊！李勇砸鍋賣鐵都拿不出的！”
容光不在意的笑了笑。打官司是打官司，要債是要債。自己又不會把李勇逼上絕路。如果他能知錯就改，以後完全可以好商量。
但這樣的想法，肯定不會現在就公開說。于是容光就耐心解釋道：“小顧，誰犯的錯，誰自己承擔。就這樣吧！現在就開始……”
出乎意料，那位顧源仿佛像是吃錯了藥，他居然一拍桌子，“騰“的站了起來，對着容光大聲喝道：“容光，你怎麽能這樣？有必要翻臉無情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