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冬季清晨，行人稀少，空中彌漫着薄薄的霧氣。如果在十幾年後，人們會大驚小怪的稱之爲霧霾，但在此時，所有人早已經都習以爲常。
兩輛車一前一後在大紅居門口駛出。一輛就是北影廠的破面包。上面拉着拍攝所用的所有設備。這面包車真的相當破舊，一點兒都沒誇張。而且這種對外出租幾乎就是北影廠獨家生意。價格定的又是賊貴。可能每年對外的出租費，購買這些設備，再加上換一輛全新面包車都綽綽有餘。
另一輛就是公交車。京城公交公司的對外包車，就要比旅遊公司便宜許多。旅遊公司都忙着拉外賓去八達嶺，目前還顧不上賺軟妹币。
因此外人看起來，這個劇組很像是乘坐公交上下班的上班族。
車廂裏，容光正做着自我介紹：“各位朋友，歡迎加入劇組。我叫容光，劇組的總負責人，有任何的事都可以過來找我。許多朋友都是第一次見面。這沒什麽，相信很快我們就會熟悉。在這裏，我也不做什麽長篇大論，大夥兒也不會愛聽。先說些愛聽的吧！發錢！”
哄笑聲中，容光看了看身邊，發現最熟悉的就是元泉。于是不見外的吩咐：“小元，幫個忙。我帶來的早飯，你一人發一份。”
“诶！”元泉倒也沒什麽嬌氣，很乖巧的幫忙分發着包子豆漿。
而容光一邊發錢，一邊對應着簽名名單熟悉人頭。沒一會兒，就把名字一一對應起來。
回到座位上，容光對身邊的元泉含笑點點頭：“麻煩你了，明天會有劇務去做。”他并沒有發現，自己居然忘了發元泉的那一份片酬。
元泉倒也不怎麽在乎早拿晚拿。她小口咬着肉包子，小聲詢問道：“我們去哪兒拍？”
“郊外一家停産的工廠。車程大約需要40分鍾。”
“嗯……喂，這劇本怎麽沒有多少台詞？我怎麽沒看懂？”
“不習慣叫我容導，叫我小容、光子都可以。”容光露出微笑，“這劇本以動作戲爲主，台詞方面确實少一些。今明兩天拍的就是最重要的一個長鏡頭。今天主要用來排練，明天正式拍攝。”
“哦。”
容光心裏暗笑，本身就是半部電影的劇本，另半部在那廢膠片裏面呢。菇涼，如果你能看懂？除非出現奇迹。
“……小容，……”
“嗯？”見元泉突然吞吞吐吐，容光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你……你說的是真的嗎？我真的會僅次于鞏莉老師？”元泉真的已經鼓起了全部勇氣。不過她雙眼閃閃發亮，很期盼容光的回答。
“噗嗤。”容光直接樂噴了。他真的實在憋不住，沒想到這位菇涼當真了，“泉泉，你比我有信心。哈哈哈！”
元泉一愣，接着她差點兒氣得肺炸了。俏臉變得紅透，心裏是又羞又急。咬牙切齒中，元泉用殺人般的眼神盯着容光，這壞蛋居然敢把我騙上了賊船？
“這片子不會真的是大爛片吧？”
“關于這一點，我比你更擔心。呵呵。”
看到容光笑得特别欠揍，元泉恨得牙直癢癢的，都想撲上去咬上幾口。她頭一扭，不想再看到容光這張讨厭的臉。
巨叉痛毆，簡直太可恨了呀——！
……
講真，容光真沒有這種心情，去逗弄身邊這位天真傻妞去玩。隻要涉及到劇組工作，他向來就是很嚴肅認真的。
不過容光也知道，剛才已經得罪狠了。反正也沒什麽關系。隻要能把影片順利完成，元泉畫個圈圈詛咒自己都行。在這方面，容光還是相信她的職業素養的。
這時期，京城的道路并不擁堵。在40分鍾出頭後，整個劇組就來到了一家郊外工廠。
“司機大哥，車停到那間倉庫前面。”容光率先跳下車指揮，“小楊呢？”
“我在呢。”一個小小的眼睛妹子跑到容光跟前。她名叫楊飒，北電管理系畢業，同樣也是北漂夢想一族。她這次擔任場記兼劇務。按照劇組的規矩，從現在開始，她就是容光的跟班。
“小楊，給門衛大爺送條煙去。司機每天給兩包煙，紅包我最後會給他們的。這幾條煙你收好。還有車上有兩箱純淨水。劇組每天一條煙，但隻能在休息區抽。出大門右拐，路口有家小館子，我已經和他們說好做午飯，你今天過去聯系一下。以後每天早上你要早點到，大紅居邊上的胡同口，那家做饅頭包子的，我也聯系過了。純淨水我會每天帶來。這五百塊你先拿着。每天統計人數。不夠的話再問我要。”
“知道了，容導。”楊飒認真的點點頭，态度尊重，起碼表面上很尊重。
因此給容光的第一印象挺不錯。又不是要談戀愛，需要什麽真心。工作中，表面尊重就足夠了。哪裏像某個天真傻妞，到現在還在對自己翻白眼呢。
實際上，在劇組的工作中，前期籌備越細緻，拍攝的時候也就越順暢。但這一次，容光就隻能夠一切從簡，甚至連場記和劇務都沒分開，最後就安排給了一個人。
……
如果觀看過現場拍攝，就應該知道，拍攝鏡頭其實相當的枯燥乏味。然而等到剪輯出來後，就變成了各類型的電影，這過程就仿佛像是變魔術般。這是電影很神奇的地方。那同樣也是讓那些電影新人爲了追夢，一批批飛蛾撲火的原因。
而整個上午，所有演員都在排練容光設計的長鏡頭動作。裏面沒有一句台詞，隻有新換女主角（元泉扮演）“毫無演技”的尖叫。
先是分解動作練習熟練，再一氣呵成的整體完成。另外兩位攝像師和錄音師也要加入進去。他們同樣需要熟悉走位，要在這十二多分鍾内不能出錯。
可就算這樣，難度依然很大。一直等到中午休息之前，衆人才勉強完整的完成了第一遍。
由于全都是純素人，也不能期待過高。于是容光還是選擇了鼓勵：“中午休息一小時，抓緊吃飯。大家的表現都挺好。下午再排練幾遍，準備第一次試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