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叫了一個親戚,幫忙跑了一趟。
雖然官鹽鋪子規定了每個人隻能買一斤,但沒事,他親戚家還有鹽,不着急,今天幫忙買一斤就能賺十斤買鹽的錢,何樂而不爲?
到時候, 他明天再去官鹽鋪子買好了。
沒一會兒,店小二就帶着新買的鹽回到了店鋪。
掌櫃的有些驚訝,沒想到店小二還真沒唬他,這官鹽鋪子裏的鹽居然還真是雪白雪白的?!
這種品級的鹽,不用說,肯定是精品級别的。
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
掌櫃的用拇指和食指捏了一些放進嘴裏, 品嘗。
這一嘗, 更驚訝了:這鹽,怎麽沒有一點苦澀之味?!
不僅沒有, 還比一般的鹽更純。
就是掌櫃的,這輩子怕都沒見過這麽純淨的鹽。
他有些心跳加速起來,懷疑是不是朝廷是不是發現了什麽新的鹽礦,所以……
就在他這麽想的時候,少東家齊儒生從外面走了進來。
“少東家。”
掌櫃的連忙上前行禮。
齊儒生讓他起來,問他官鹽鋪子的情況。
掌櫃的如實交待。
齊儒生一聽朝廷可能發現了新鹽礦,微微皺了眉頭,讓掌櫃的将買來的鹽讓他看看。
齊儒生雖然隻是齊家的一個庶子,但因爲齊家家大業大,他也争氣,所以才得了這份差事。
這片的鹽鋪都是他負責,要是出了什麽問題,那他就得卷鋪蓋滾蛋了。
齊儒生一品嘗完雪鹽,眉頭就打了一個結,憂心忡忡。
掌櫃的猜測竟然有可能是真的?
他也太倒黴了吧?
别人領差事啥事沒有,怎麽到了他, 就偏偏出了這樣的事情呢?
胸口有點堵,但沒有辦法, 齊儒生包了雪鹽,交待掌櫃的他們看好鋪子,自己則找人彙報去了。
沒多久,齊家以及其他家族都收到了底下人遞上來的“雪鹽”。
都是做這塊的老手了,這鹽是不是從自家鹽礦裏出來的,一嘗就能嘗出來。
這一下,他們所有人都慌了。
“齊老爺子,這可怎麽辦?這……好像不是我們鹽礦出來的?”
“是啊,朝廷不會是真的發現了新鹽礦了吧?!要是那樣,那我們豈不是危險了?”
……
朝廷早就想收拾他們了,但因爲他們把着天下鹽礦,藏得死死的,朝廷查不出來,沒辦法,就隻能“縱”着他們。
現在朝廷若有了自己的鹽礦,他們還對着幹,朝廷能放過他們?
齊老爺子的表情冷冷地,說道:“怎麽?店鋪都關門了, 價也擡了,你們還想跑去跟朝廷說, 你們什麽也沒幹?前面九十九步都放了,你們覺得朝廷會放過我們?”
“呃……”一群人頓時啞巴。
在座的各位都不是傻子,所有人都很清楚,從他們跟朝廷對上開始,開弓沒有回頭箭了。
如果他們現在真要退出,那付出的代價可就大了。
說不定朝廷會讓他們把手裏的東西都交出去。
那怎麽行?
那是家裏的老祖宗留下來的基業,憑什麽交給朝廷?
要真交出去了,那他們怎麽辦?
他們豈不是家裏的罪人?
以後到了地底下,還如何面見老祖宗?
“而且,你們不覺得奇怪嗎?”齊老爺子見他們一個個打消了投降的念頭,繼續說道,“天下鹽礦都在我們幾個世家手裏捏着,我們世世代代與鹽打交待,鹽是個什麽樣子,我們還能不清楚?我們所有人都知道,精鹽産量極低,朝廷上哪兒弄來那麽多精鹽?突然冒出來這麽多精鹽,這會不會是朝廷故意放出來給我們看的?”
“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其實朝廷手裏沒有那麽多鹽,但是爲了制造一個他們不缺鹽的假象,攢了不知道多少年才攢出了那麽一大批精鹽,突然大批量上市,就是爲了吓唬我們,讓我們以爲朝廷手裏有鹽。到時候我們一慌張失措,跟朝廷認了輸,那還不是刀闆上的魚肉,任朝廷發落了?”
“不是吧?!可要萬一,朝廷就是不缺鹽呢?”
齊老爺子看了一眼那個發話的老爺子,有些不爽地說道:“我不是說了嗎,我們跟鹽打了那麽多年交道,精鹽産量如何,誰心裏還沒個數?難道是因爲我們想多賺錢,所以把精鹽賣得那麽貴的嗎?還不是因爲精鹽産量太低了,沒辦法,所以才能把鹽分個三六九等……朝廷要真有向天下普及精鹽的本事,還會被我們壓了這麽多年?”
“呃……這到是。”
……
如果是各種各樣的鹽拿出來拼拼湊湊,或許他們還能相信一下,可是朝廷一下子拿出了這麽多精鹽,不擺明了就是有鬼嗎?
精鹽要是那麽易得,他們這些家族早拿出來了,還會等到現在?
就算他們再想賺錢,這鹽的産量如何,誰還能有他們清楚?
越想越覺得齊老爺子說得對,這肯定是朝廷故意使的“迷惑計”,這是想吓唬他們,然後一把把他們給拿下呢。
想得美!
就算朝廷發現了鹽礦,囤了大量精鹽又如何?
天下鹽礦大都在他們手裏,隻要他們不吭聲,短時間内不會出問題,時間一長,朝廷肯定扛不住。
于是,他們不僅把自家鹽鋪給關了,還暗中安排人去官府買鹽。
他們到要看看,這麽大大的量,朝廷能扛多久。
果然,沒幾天官鹽鋪子就開始漲錢了。
每家每戶每個月隻能買一包“平價鹽”,若想要多買,就需要多撈十個銅闆。
“看到沒有,朝廷快撐不住了。我們加大收購力度,一定要把朝廷手裏的囤貨全部買過來。等朝廷手裏沒了鹽,到時候就該他們求我們了。”齊老爺子的臉上冷意連連。
反正鹽這種東西經放,封存好了,放個幾個月都沒回來。
等他們把朝廷的官鹽鋪子買空了,看朝廷還能拿出什麽招術。
與此同時,他們也收緊了族中子弟,讓他們最近一個個老實點,别惹了什麽事落到朝廷手裏,到時候誰也保不住他們。
那些沒腦子,明知故犯的蠢貨還是少數,自家老爺子一發話,下面的人大部分都老實了。
他們心裏也清楚,隻有自家保住了,才有他們的威風。
要是自家沒了,那他們什麽也不是。
再說了,不出去喝花酒、調戲良家婦女,他們可以在家裏玩啊。
哪家院子裏沒有漂亮的丫鬟?
正好,外面的野花摘夠多了,回家嘗嘗家花也行。
一時間,外面很少看到幾大世家子孫的蹤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