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菱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你不會以爲你是一塊金子,人人都想要吧?”
李文崇扇子一搖,神情自得:“難道不是?就我這樣貌、身份,我要站出去,肯定多的是人想給我送女人。也就某人眼瞎,拖了半天,就是不肯給一個準信。”
“是我沒給吧?時機未至, 我能有什麽辦法?再說了,燦哥兒都在那裏擺在了,我還能往哪兒跑?”
“那不一定……”李文崇說道,“不是還有那個叫奚靈的嗎?聽說樣貌、身段都挺不錯的,還得到了某個人的誇獎呢。某人還收下了他的扇子,下回去聽他唱《西廂記》。”
顧清菱瞬間尴尬:“你怎麽知道?”
“小三告訴我的。”
顧清菱:“……”
呃, 她忘記自己身邊有一個李文崇的暗衛了。
“不是把人給我了嗎,他怎麽還跟你打這種小報告?”顧清菱瞪了李文崇一眼, “既然他跟你說了, 也不可能隻說這一半吧,東西我是收了,但是……我那不是不知道嘛,我哪知道他送個扇子,邀我聽戲是那個意思?”
“這我信,你本來就不喜歡聽戲,”李文崇瞅着顧清菱,道,“就是這《白娘子》,你也是勉強看下來的,還挑了那麽多毛病。别人看戲是圖一個樂子,我跟你看戲, 盡聽你吐槽了。”
“我什麽時候吐槽了, 我就點評了幾句,幾句而已……一出戲那麽長時間, 我就說了幾句。”
“是啊, 你是說幾句,你幾句話就将所有内容給劇透完了,完了還告訴我——其實這沒什麽看頭,一點意思都沒有。這部戲從頭到尾,除了喜歡的人多,幫你賺錢這一點,你估計沒幾處滿意的。”
顧清菱無奈,這能怪她嗎?
她生活在那個信息大爆炸的時代,什麽電影、電視劇沒看過?
各種舞台效果,不知道比這個時代先進了多少倍。
就跟吃東西似的,吃慣了龍肝風膽,你突然讓他去啃一片菜葉子,他會覺得好吃?
就在顧清菱以爲“奚靈”的事情過去了以後,又聽到李文崇說道:“怎麽,你真覺得那戲子長得好看?真沒看出來,你居然喜歡那樣的男人……一身胭脂氣,打扮得跟個女人似的,還嬌聲嬌氣的,你确定他是男人?”
顧清菱沒好氣地說道:“你這人,明知道是怎麽一回事,怎麽還過不去了?我就随便誇了幾句,說了幾句場面話, 你見着人,難道不誇人家好,就說人家壞話了?當着人家的面說人家壞話,也不怕人家将你打出來。”
“他敢!一個戲子而已,做的皮肉生意……”李文崇冷哼,“也好意思出來見人,要是換了一個人,早就撞牆自殺了。”
顧清菱無語:“要是有得選擇,誰願意這樣?誰不想過更好的日子,體體面面工作,幹幹淨淨的做人?這不是沒得選擇嗎?就算我不知道他的事情,但我也能猜得出來,一開始入這個行的時候,肯定不是他自己樂意的。隻不過後來被逼迫,沒得選擇,才走上了這樣一條道路……你一個親王,不思慮老百姓的苦處,想辦法解決他們的困難,你也跟看客似的嘲笑人家,太過份了吧?”
“我過份?日子沒辦法過的人多了去了,做苦吃,當乞丐,多的是路子可走……可是你看天底下,有幾個男人跟他似的,胭脂一抹,就雌伏于人,做那女人才能做的事情……”
等一下,他是……
顧清菱轉過了頭來,震驚道:“所以,他賣身的對象是男人?!那你還朝着我說什麽?你在這裏發什麽火?搞得好像我紅杏出牆了似的……要不是因爲你,我現在還好端端的當我的老太君呢。”
語氣裏,顧清菱也多少帶了些火氣。
李文崇說的那是人話嗎?
一聽就知道,他肯定比她更清楚奚靈的情況,結果他知道歸知道,還跑來責怪她不守婦道?
啥玩意兒?
當初她與他那事,是她願意的嗎?
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差點被人綁架了,碰到他們的馬車,還以爲遇到了救命恩人,結果被他的手下一逮……
呵呵!
命是保住了,清白沒有了。
肚子裏還揣了一個娃,還好原主在姚家還有點威性,她又收攏了一些自己人,要不然……
顧清菱不敢相信,要是穿越的頭一天遇到這種事情,就她那身份,怕不得自己把自己給玩完了,還能等到他跑來“認親”?
“你生氣了?”
“離我遠一點。”
“别生氣,我沒别的意思……”
顧清菱一把将李文崇的手拍開:“我管你有沒有别的意思,我現在不想跟你說話。當初你就不該來找我,什麽想娶我,什麽我是你的第一個女人,念念不忘……你說你這話說出去,有幾個人相信?鬼都不信。”
“我沒說謊,你确确實實是……”馬車外有人,李文崇沒好意思說出來,他讓顧清菱小聲一點,“好了,别氣了,我的錯,我的錯還不行嗎?我跟你道歉。”
顧清菱也想給他留面子,聲音壓低了些,但還是帶着一絲怒火和質問:“我問你,你老實說,當初我跟你的事,你是怎麽看的?”
“沒什麽看法……”李文崇目光有些躲閃。
對他來說,當然算做一個污點了。
以他的性子,要不是他情況特殊,難得碰上一個生命力頑強的女人,要不然早就把她滅口了。
“沒什麽看法?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訴我,你覺得我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你是覺得我水性揚花呢,還是覺得我貞潔烈女?”
李文崇:“……”
這話,能答嗎?
選擇前者,她肯定弄死他;選擇後者,他自己都心虧。
她要真是貞潔烈女,當時醒過來就跳河自殺了,哪裏還會有今天?
“你是不是覺得,如果我真的是一個好女人,遇到這種事情,就應該跳河自殺了?”顧清菱的聲音瞬間降低了一個溫度。
李文崇言不由衷:“……沒有。”
“沒有?”顧清菱冷笑,“要是真的沒有,那爲什麽你會把暗三給我?說是護衛我的安全,恐怕是盯着我,怕我給你戴綠帽子吧。你是不是覺得,女人遇到那種事情,不管她是不是自願的,隻要發生了,她就髒了,見不得人了,就應該跳河自殺?在你心裏,那種女人就不應該活在這個世界上?”
“沒有……”
“沒有你看着我的眼睛說。”
李文崇備感壓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