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崇還曾經跟顧清菱開個口,想讓她給自己開個後門。
但是顧清菱是怎麽說的?
“集卡的樂趣就在于收集,在于這個收集的過程中所發生的各種趣事,以及你所付出的心力。要是我直接給你一套完整的,你是拿到了,可是同時你也失去了收集的樂趣,跟你直接去書店裏買一本美人畫冊有什麽區别?”
好吧,李文崇被說服了,隻能讓自己的手下天天一大早守在人家報刊雜志小店門口跟人“搶”報紙。
顧清菱聽了,笑道:“你是想說,你又得搶新的集卡了嗎?”
李文崇一臉無奈:“你說呢?自從你這邊搞了什麽集卡,我這邊就沒消停過,隻要京中那邊聽到消息,沒多久必然收到來信,催着我幫忙找一套。天知道這些卡有多難找,要是真那麽容易,也不會有那麽多人收集不齊了。”
“那肯定的啊,不是所有的報紙都有卡,都是随機的,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堅持去搶卡,隻要稍微哪天有點事耽誤了一下,說不定那張卡就被别人給買走了……”顧清菱說道,“可是,這不就是集卡的樂趣嗎?”
“所以說,别人辦報紙虧錢,辦不下去,就隻有你賺錢。”
“哪有?大明日報不也挺賺錢的嗎?”
“那能一樣嗎?大明日報有你幫忙出主意,還是國家的口舌,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這份報紙必須買。”
“就是啊,所以大明日報的銷量完全不需要擔心,就賃着它的地位,它一年也能夠給國庫創造不少收入。每年國庫裏能多那麽多少,就跟白撿似的,肯定很香。不像我,爲了維持報紙的銷量,得想各種招,就怕自己動作慢了一步,被别人搶了先。”雖然有競争才有壓力,但在想在報紙行業屹立不倒,需要付出的代價也很大。
顧清菱要不是爲了大局考慮,都想直接搞“壟斷”。
說話間,舞台上的音樂響起,又一幕新劇即将上演。
顧清菱、李文崇暫時中斷聊天,望向了舞台。
那位扮演白娘子的演員身段婀娜,一身白衣,飄飄若仙,一個回眸,叫人驚豔,台下叫好聲不好。
百姓劇場不時興打賞黃金白銀,但若你要有喜歡,想要支持的角色或演員,可以買劇場提供假花。
每種假花對付的價位不同,從兩個銅闆到上百兩銀子,應有盡有,随君愛好。
甚至你還可以從外面的鮮花市場采辦鮮花,采納一定的手續費,便可送給你喜歡的那個演員或者角色。
每天百姓劇院都會統計每一位演員或角色收到的鮮花數量與價值,然後按數量、價值列榜,貼在劇院外的公告欄上。
其中,外面采辦的鮮花又叫“野花榜”。
咳咳!
别問爲什麽要叫這個榜,因爲“家花不如野花香”啊。
劇院嘛,玩的就是樂趣與高雅。
百姓劇院不是青樓,除表演外待不接客,尊重每一位表演者,任何會影響他們表演質量的事情都是禁止的,但是免不了的也會給大衆一個想像空間——比如,野花榜。
“哎,那位上了野花榜的……”
“嘿嘿!家花不如野花香啊,這能上野花榜的,肯定是個大美人!”
有的事情,隻要意會,不可言傳,又不知道比那些可以觸碰的青樓女子高檔了許多。
有的東西就是這樣,一旦得到了,就失去了樂趣。
百姓劇院雖然叫做“百姓劇院”,卻硬是壓了金陵的各大青院一頭,成了各大家族以及老百姓的心頭好,火得一塌糊塗。
顧清菱爲大家打開了一個新的大門,也讓處于社會底層的戲班子找到了一個新的舞台,他們開始頻頻前往百姓劇院學習,與各大家族合作,前往其他地方開辦“新式劇院”,開啓新的征途。
當然了,不管是哪個行業,剛開始的時候,都會經曆一系列的混亂。
戲劇業也一樣。
除了一些跟百姓劇院有合作的,顧清菱會嚴格挑選合作對象,強調“隻賣藝不賣身”這個概念,将“隻可遠觀不可亵玩”這一套玩得熟溜,其他的嘛……
有的确确實實照辦了百姓劇院的“規矩”,而有的打的是擦邊球,與其說是“新式劇院”,還不如說是“老一套”。
隻要你出得起價,就沒有你請不動的“名角兒”。
是賣藝,還是賣身,全看你自己的本身。
……
顧清菱隐約知道些,但她沒有插手。她能引導一個行業,能夠豎立标杆,但她不是官府,沒辦法杜絕所有的事情。
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推動時代的進步,避免更多的人遭遇這種事情吧。
《白娘子傳》中間場息的時候,顧清菱他們還碰上了來串門的熟人。
“哎喲,剛在隔壁瞧見,就覺得像是老太君您,沒想到還真是……”劉老夫人笑眯眯的,她是真的沒想到,自己難得出門一趟,居然這麽巧的在百姓劇院碰到姚老太君。
劉老夫人年紀大了,平日裏不怎麽出門,也是看到金陵的報紙,知道這邊出了一個火熱戀的新劇,想要趕一回時髦,就讓兒媳婦給她訂了一間包廂。
她在隔壁看到的時候,看了又看,就怕自己看錯了。
“今天天氣好,正好想出門逛逛,這邊又出了新劇,所以就跑過來趕了一個趟兒。劉老夫人是自個兒來的,還是帶了人啊?要是你那邊人不多,可以來我這邊,我們一塊兒看。”顧清菱對劉老夫人有印象,反正她這邊隻有她和李文崇兩個字,就主動邀請了對方。
劉老夫人一聽就笑了:“就我跟我孫女,正好……”
不知道是不是顧清菱的錯覺,她總覺得劉老夫人說話的時候,餘光瞥了李文崇一下。
顧清菱:“……”
等等,這不會是“相親”現場吧?!
果然,沒有一會兒,劉老夫人口中的“孫女”劉夢蘭就戴着一副帶絨毛的眼睛,半是嬌羞地出現了。
她羞答答地向顧清菱和李文崇行了禮,乖巧地跟在了劉老夫人身後。
有下人過來搬桌椅,趕在下一場戲開始前擺好,四個人入了座。
顧清菱一時的好心“邀請”,陷入了某種尴尬當中。
她會邀請劉老夫人,是記得她兒媳婦劉大夫人曾經爲娘家的侄女陳嬌嬌,向姚家讨要過冰肌膏。
後來還送了一份厚禮過來,說感謝冰肌膏“挽救”了她侄女的親事。
顧清菱派人打聽了一下,陳嬌嬌用了冰肌膏以後便自信多了,很快就成親嫁了人,過得和和美美的。
雖然不能說人家之所以能夠過得這麽幸福,跟冰肌膏有着絕對的關系,但也不能不承認,冰肌膏的存在在一定程度上促進了人家的婚姻美滿。
因此,這件事情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個“活廣告”,也是對百香閣産品的一種證明。
所以顧清菱對劉老夫人有印象就很正常了,也樂意給對方幾分臉面,願意與對方接觸,但現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