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光帝在心裏歎息一聲，也沒說同意，但也沒說不行。
他揮了揮手，讓李文崇先回來。
這事，他需要好好考慮一下。
李文崇也知道，這事不小，老實地退了下來。
——
收到姚大爺過了會試的消息，姚家阖府上下一片歡騰。
按照例來規矩，但凡勳貴進了會試，便極少有在殿試中刷下來的，頂多名額有些靠後罷了。
可對于被“趕”出京城的姚家來說，姚大爺這樣的成績，已經是非常驚喜了。
再加上姚大夫人、姚三夫人同一天産子，妥妥的三喜臨門了。
要不是身體不允許，姚大夫人都想出去燒高香了。
我的乖乖！
這金陵怕不是福地。
自從他們姚家遷回祖籍以後，這一兩年裏喜事連連，就沒有不好的。
“我哥進會試，他居然進會試了……隻要他進了會試，殿試肯定也跑不掉，他可是子爵爺，身上背着封号，陛下看在姚家先祖的份上，怎麽都會讓他過殿試的。”姚二爺喜得在屋子裏轉來轉去，就好像他自己考上了一般。
一屋子的人看着他，紛紛露出了善意地笑容。
姚二夫人指着他說道：“别轉了，是大哥考上了，又不是你考上了，瞧你高興的樣……要有本事，你自己也考一個啊。”
“我要有那本事，還用說嗎？”姚二爺說道，“我是盼不上了，不過我有兒子啊。我們宏哥兒讀書那麽厲害，以後肯定會跟他大伯一樣，考進殿試，說不定還能考一個狀元回來……”
“聽到了沒有，哥，爹讓你考狀元。”姚安玲笑嘻嘻地，碰了碰姚安宏的胳膊。
姚安宏一臉無奈。
雖然他在族學是得了先生誇，說他書讀得不錯，但天下那麽多才子，他可不敢保證自己一定會考中狀元。
顧清菱瞪了姚二爺一眼，讓他有出息一些，自己連一個童生都考不出來，還好意思讓宏哥兒考狀元？
有本事，自己先給當兒子的做個榜樣啊。
“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的兒子天生人打洞，你自己都這個樣子，還是别欺負宏哥兒了，整天指望着别人給你争氣。”
姚二爺喊冤枉：“娘，又不是我不想讀書，我真的努力了。不信你問先生，我一直都有努力讀書，可我就是不是讀書的料，我也沒辦法。到是武術課，我還上得不錯，武學先生還誇我了……”
這話，姚二爺沒說謊，他在文化課上差了點，但在武術課上卻表現不俗，還被先生給誇了。
顯然，相較于這種費腦子的事情，他的四肢更發達一些。
顧清菱心思一動：“是嗎？既然你也覺得你武術學得不錯，那我就多給你請幾個好先生，到時候你去參加武舉。武舉，你總能給我考一個名堂出來吧？”
姚二爺傻眼：“啊？武舉？娘，你不會在跟我開玩笑吧，武舉那多苦啊……那一般都是沒辦法的人家才會去考的，你讓我一個大少爺去考……”
姚二夫人也是一愣，完全沒想到顧清菱居然動了這種心思。
“讓你去考怎麽了？鎮軍大将軍不也是武舉人出身？那些武官人家出身的公子哥，人家都能去參加武舉，你怎麽就不能了？”顧清菱說道，“我們姚家祖上，那也是打武官出身的。”
“可是……”姚二爺有些遲疑，“可是爹不是想更換門庭，讓我們姚家走文官的路子嗎？”
“你爹想走文官的路子，那也要你适合呀？不是說你天生就不是讀書的料嗎？你要走不了文官的路，你就走武官。就算是小官，也比在家裏混吃等死強。”顧清菱提醒姚二爺，“你别忘了，你們二房現在可有四個孩子，你總不能一直讓你夫人養吧？”
“呃……”姚二爺噎住。
姚家現在确實起來了，除了姚大爺參加科舉考出了一點名堂，姚家的經濟大權全捏在女人手裏。
顧清菱說二房是姚二夫人養的，她也沒說錯，因爲現在姚二爺确實沒什麽正兒八經地收入，就是那書坊、書店，也是替顧清菱管的，他拿的也不過是辦事提成。
現在沒分家還好，名義上還是顧清菱做主，姚二夫人即使手裏捏着東西，那也是二房的。但若分了家……
呵呵！
姚二爺就真的是被姚二夫人養了。
顧清菱一看姚二爺的表情，就知道他明白了，趁熱打鐵：“我也沒要你考個什麽狀元、探花，你就是去混一個資曆，身上稍微背一個舉人、秀才的功名也行。男子漢大丈夫，不能什麽都沒有。”
“可……可萬一，我要是沒考上呢？”姚二爺弱弱問道。
長這麽大，他就沒幹過幾件正經事。
先生誇他，姚二爺高興歸高興，但也不覺得自己有多優秀。
人家都是打小練的，就他這樣，真的考得過别人？
姚大夫人、姚二夫人、姚三爺、姚三夫人以及屋子裏的其他人紛紛露出了驚訝的神情，完全沒想到姚二爺居然會“松口”。
他們還以爲，以姚二爺平時的作風，肯定會來一句“我不是參加武舉的料”。
武舉，可比讀書辛苦多少。
顧清菱彈了彈袖子上看不見的灰，說道：“怕什麽？考不上就考不上，姚家又不缺你一口吃的。再說了，你要考不上，你夫人還能嫌棄你不成？”
姚二夫人自然不會承認，連忙接口：“肯定不會啊，二爺是我的夫君，我孩子的爹，我怎麽可能會嫌棄自己的男人？二爺要真想參加武舉，我肯定支持，隻是……武學可不比讀書，坐在那裏看看書就行了，武學那可真的要真槍實刀的幹……二爺打小就沒吃過什麽苦頭，我有些擔心，二爺真的吃得消嗎？”
這話看似對姚二爺說的，其實也是對顧清菱說的。
此時的姚二夫人與姚二爺感情穩定，别說嫌棄了，若姚二爺在外面吃了什麽苦頭，她自己就先心疼上了。
“這有什麽吃不消的？又不是讓他上戰場，也就是學學武，鍛煉鍛煉身體。要是考上了，身上有了功名，以後你帶着孩子跟他過日子也輕松些。即使分了家，也沒人敢小瞧你們二房。對于孩子來說，當爹的有功名在身，也是一種本事。”顧清菱不以爲然，說道，“男子漢大丈夫，若不能給妻兒撐起一把保護傘，還叫什麽男兒。”
轉頭問姚二爺，“是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