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崇沒等到顧清菱的回信,到是顧清菱先收到了姚安馨交上來的作業。
顯然,這個作業讓顧清菱有些不太滿意。
她微微蹙着眉頭,望着紙上寫的内容,忍不住在心裏歎息。
——唉……
——果然是年紀小了,經曆少了,特别容易上當受騙啊!
——本來她讓姚安馨代入的是嫡妻這個角色,沒想到姚安馨代入的是那朵白蓮花。
——也不能說姚安馨寫的完全不對,隻是……
下面,姚安馨注意到了顧清菱的神色,心頭一凜。
雖然她不知道怎麽回事,但看老太君的臉色,她覺得,老太君似乎不太滿意她寫的東西。
難道,是她哪裏寫得不太對?
“嗯,寫得基本上還行,條理清晰,分析明确……看得出來,你是以白蓮花的身份寫的,借鑒了之前的一些内容……”顧清菱将其中,她覺得寫得不錯的,全部點了出來。
比如,姚安馨站在白蓮花的視角,分析了以她千金小姐的身份,在哪些情況下可以遇見外男,哪些情況不可能會遇到。
顯然,故事中的白蓮花雖然每次“遇見”都是巧遇,看似萬分之一的巧合,但多少也有不合理的地方。
比如,白蓮花出身不高,雖是高門大戶,卻是庶女出身,這也導緻了她出行跟随的人不多。
可,一般的庶女,她能單獨出門嗎?
能不經過主母同意,随意出門嗎?
一個月時間内,能夠出門那麽多次嗎?
……
不好意思,按照大戶人家的規矩,别說庶女了,就是姚安馨這樣的嫡女,都沒什麽單獨出門的機會。
若是她有兄長,或許她可以由兄長陪同。
但可惜,姚安馨沒有,所以她出門一般都是家中長輩陪同。
至于姚安宏……
他年紀還小,還沒到能夠單獨帶家中姐妹出門的年齡。
這是其一,其二,以故事中男主的身份,出身不凡,又是一家之主,即使是刻意低調,想來暗中跟随在身邊的下人都會不少吧?
這樣的人,會需要一個身單力薄的小姑娘救助?
就算有,那是在什麽情況下呢?
是他被人迫害,身邊人死得差不多了,還是他與人失散,無法聯系到自己人?不管是哪一種,以他的身份,必然是特别危險的事情。
在這種情況下,一個單純的小姑娘,如何救得了他?
好吧,就算救了,那人家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不想着回避一些失禮的地方,還整天讓下人安排,與人家未婚配的姑娘私會……
呵呵!
這人品,确實沒問題?
發乎于情,止乎于禮。
呵!
你都談情說愛,連小手都牽了,嘴也親了,你居然說你倆是清白的?
腦子呢?
其三,白蓮花不願意以妾室身份嫁給男主,男主也沒逼她,隻他又說家中“嫡妻無錯,不可休”,繼續與她談了一場“隻談精神”的戀愛。
家中嫡妻被無故冷落,最後被逼得發瘋,做了很多錯事。
……
在姚安馨的分析中,白蓮花有錯,錯在她明知道規矩不允許,卻忍不住心動,還打着“發乎于情,止乎于禮”的旗号不斷與男主接觸。
但是姚安馨覺得,這不完全是白蓮花的錯,白蓮花之所以會這樣,完全是那男主“詭計多端”,哄騙了白蓮花。
他一邊繼續牽拌着白蓮花,一邊用“冷落”逼瘋了家中嫡妻。
最後,嫡妻如他所願,瘋了,而且還死了。
如此,男主一身幹淨的“娶”了白蓮花。
“謝老太君誇獎,其實孫女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孫女還需要繼續努力……”姚安馨有些忐忑地道謝。
其實,這些内容不隻是她一個人分析的,還有她跟她娘姚大夫人讨論的結果。
隻不過,她娘不讓說,她也不敢告訴老太君。
顧清菱說道:“你對男主的分析很到位,他确實不是什麽好東西,一個真正刻守規矩的君子,絕對不會在自己已經娶了嫡妻的情況下,随便跟人家小姑娘接觸,尤其是單獨相處。發乎于情,止乎于禮,不是說兩人隻是嘴上說說我喜歡你,沒做些别的,便是對的。發乎于情,止乎于情,意思是說,我明知道我喜歡你,但無論如何,我都是守着規矩的,不做規矩以外的事情,包括在非必要的情況下單獨與男性相處,大膽的說我愛你……”
姚安馨一聽老太君一句“我喜歡你”,一句“我愛你”,臉都紅了。
人家話本裏可沒寫得那麽直白,隻用一些隐晦的意思表示,什麽“關關雎鸠,在河之洲”。哪像老太君似的,這話也太直白了。
“男主确實不是一位好夫君,他沒有對自己的嫡妻盡到應有的責任,也沒有對自己的子女盡到應有的義務,說白了,他就是一個極度自私的人。愛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隻要喜歡,便可以一葉障目,看不見任何其他的東西……”
顧清菱對男主的評價,顯然比姚安馨寫的内容更加深刻。
姚安馨隻将姚大夫人所說的“不是一位好夫君”寫了下來,不想顧清菱竟然還直接否定了他這個人。
顧清菱道:“一個男人,當頂天立地,上孝父母,下護妻兒,養家糊口,盡忠報國……可在這個故事裏,他除了占了出身使便利,擁有一身榮華寶貴,我完全看不出來他哪裏像一個男人。”
她直接明點,在故事的最初,那位嫡妻并不是什麽壞人,她是被男主給逼瘋的。
那麽,一個嫡妻,好端端的爲什麽會逼瘋成那個樣子?
“男人!”顧清菱緊緊地盯着姚安馨,非常殘酷地說出了一個事宜,“因爲她的夫君是個自私自利的小人,打着‘愛’的名義,行自私之事。若這個男人真是一大丈夫,不管他與白蓮花是如何的相見恨晚,一見鍾情,他應當僅記其爲人子、爲人夫、爲子父的責任,刻守規矩,主動遠離,堅守本心,盡到自己應盡的責任。至于……白蓮花,心動了又如何?晚了就是晚了,出現得晚了,本就該毫無相幹。”
姚安馨猛然擡起了頭來,她的小心髒“撲通撲通”直跳,咽了咽口水,問道:“如果……如果白蓮花願意做妾呢?”
“不管白蓮花願不願意,爲了後院平靜,爲了其現有的子女,男人都不應該貪心。”顧清菱道,“因爲人心都是偏的,若是白蓮花願意做妾,做爲男人,他如何保證自己以後絕對不會虧待自己的嫡妻和嫡子?歲月無情,人心易變,真正的君子從來不會冒這種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