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顧清菱已經知道了張老姨娘的真面目，哪裏還會被她騙過去，不僅不覺的這個老女人老實，反而覺得她狡詐如狐，可怖得很。
“說吧，我想聽你親口說。一五一十，沒有任何隐瞞的全部說出來。你最好老實一點，因爲我是嫡母，我有權處理庶出的子女，甚至包括你的兒子姚六爺。”顧清菱微笑着說道，“現在姚家可不比當年，還能人攔住我，這裏是金陵，而我是老太君，我要想讓一個人消失……你說呢？”
她說什麽？
說老太君不敢對姚六爺出手嗎？
先不說老太君所說的證據是不是真的，就算不是真的，隻要老太君想要處理姚六爺，她還處理不了嗎？
張老姨娘終于低下了頭顱，緩緩的道了起來。
人一輩子，總會有所求，而她求的，不過是這個兒子能夠“出人投地”，做那人上人罷了。爲了這個，即使是犧牲自己，她也再所不惜。
随着張老姨娘的講述，佛堂的一扇窗戶外面，那個被人堵住嘴巴，還綁起來的陳老姨娘淚流滿面。
——怎麽會這樣？
——爲什麽會這樣？
——六爺居然不是我的兒子？！
——那我的兒子呢？
——她怎麽能那麽對我？！
……
陳老姨娘恨不得沖進去，親手把張老姨娘給撕了。
原來，她能一直這麽耀武揚威地活下來，是因爲張老姨娘想讓她活下來。
“她頭腦簡單，又喜歡出風頭，很容易引人注意，所以我就選了她。”
“其實我一開始沒想把孩子給陳老姨娘，我又想跟老太君還，可那個時候老太就一直懷不上，我沒有辦法，隻好将注意力放在了陳老姨娘身上。”
“隻可惜我運氣不太好，陳老姨娘的孩子比我的孩子小一個月，我擔心等我的孩子足月出生了，她那邊還沒有動靜，就想了一個辦法，讓她早慘了……”
“那個孩子生下來就沒了，我也舍不得我兒子，但是爲了他的未來着想，我還是忍着舍不得把他們兩個給換了。所以我生下了一個死嬰，來他順利給老婆也生了一個兒子。”
“陳老姨娘又懷孕了，我擔心她生下兒子就不寵我的兒子了，所以……”
……
一直到把一壺茶喝完了，顧清菱才聽張老姨娘說完了那些陳年舊事。
在這些陳年舊事裏，張老姨娘雖然有些可惡，但她沒有對顧清菱直接出過手，頂多就是看到了誰誰誰動手，當做不知道罷了。
姚大爺、姚二爺被人下了絕育藥的事情，也不是她做的，是有人想替去世的莫老姨娘報仇，偷偷動了手。
隻不過那個時候，張老姨娘稍稍利用了那個人一把，等姚大爺、姚二爺有了孩子以後，才幫助那個人下了絕育藥。
作爲交換條件，張老姨娘還讓那個人給姚三爺也下了。
如此，老伯爵一脈除了姚陸爺一人，其他的人全部絕了子嗣。隻是她沒有想到，老伯爵爺去世以後，姚家會敗得那麽快，是不是到了後面，不得不遷居雲陽城。
“我好不容易費盡心力，安排了這一切，再過幾年我兒子就能做那人上人了，可是你卻突然帶人離開了京城，那我之前做的豈不是白費了？”
“我那兩個女兒也大了，馬上就要相看人家嫁人了，她們的姐姐可是晉君王府的側妃，她倆怎麽能嫁給普通人？她們要是嫁給了普通人，那她們以後還怎麽幫扶她們的親哥哥？”
“我想讓她們留在京城，所以我偷偷跟靜郡王府的側妃聯系，隻是沒想到會那麽巧，我這邊還沒有行動，姚家就突然出了事，被人弄到了大牢裏。”
……
顧清菱挑眉，原來那個時候張老姨娘就已經在偷偷跟京城聯系了呀？
她就說嘛，他們到達京城以後，所有人都非常意外，爲什麽那個晉郡王府的側妃行動會那麽快，又是别院，又是人手，說把人藏起來就給藏起來了，原來是早有準備啊。
張老姨娘說道：“那個時候我真的是後悔了，我應該早點行動的，當初你帶着大家離開京城的時候，我就不應該帶着兩個女兒跟你一起走，我應該咬一咬牙，把自己和兩個女孩給留下來，到時候我再想辦法把六爺弄回來就是了。”
“在大牢裏的時候，我真的非常非常恨你，有好幾次都想偷偷趁人不注意把你給弄死。我無數次的後悔沒有對你下手，可是那個時候我已經在大牢裏了，能不能看着，我就算想動手也晚了。”
“我更加沒有想到的是，下大牢的事情，居然是你策劃的？！”
“太可怕了，真的是太可怕了，我不知道你想幹什麽。我突然間覺得我自己一點都不了解你，我擔心自己從來沒有看穿過你，再給你機會我的女兒和兒子都不會有好下場……”
……
爲了防止消息走漏，會被人陷害下大牢的事情，顧清菱就跟姚大爺；姚大夫人姚二爺、姚二夫人說過，姚三爺、姚三夫人隻知道會出事，具體是什麽事情就不知道了。
更不要說天花的事情，顧清菱更是小心謹慎，連姚大夫人，姚二夫人都沒有說，隻是暗示她們——她有萬全的把握，絕對不會出事。
而這個羊入虎口，以退爲進的方法，看似兇險萬分，卻是最安全的方法之一。
因爲那個時候他們真的不知道真正的幕後黑手是誰，隻知道有那麽一個人，而且以當時姚家的情況，對方想要捏死他們簡直不要太容易。
顧清菱捏不死對方，就隻能找天底下最大的那個主——明光帝，讓他做主捏死這些人。
作爲從信息大爆炸的21世紀來的人，顧清菱非常清楚天花對于一個古人來說有多麽可怕，如果她能解決這個問題，對于皇族來說又将是多大的功勞。
他利用了這個不對稱的信息，借力打力，借刀殺人，狠狠地将了鎮南王一派一軍。
因爲顧清菱的小心謹慎，自己人都給瞞了，正好也隐瞞了當時被顧清菱剪去手腳，變得格外敏感不安的張老姨娘。
伸出一個陌生的地方，自己能用的人全部都被顧清菱以“整頓家風”之由，巧合的給收拾掉了，讓她變成了一個睜眼瞎。
張老姨娘無法得知外界的消息，隻能隐隐聽到一些似是而非的内容，再加上那個時候原主已經窮到要打姚六爺的主意，讓他娶一個商人之女，剛好又恰逢姚二爺欠了别人一千兩金子的欠款，全家出動，到處借錢，這才還清楚。
張老姨娘驚慌失措，生怕顧清菱再次響起姚六爺，又打姚六爺的主意。
本來就已經很慘了，結果轉眼間，姚家就下了大牢。
張老姨娘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她隻知道，她的天塌了。
她花了大半輩子，下了那麽大一盤棋，眼看就要成功了，結果……
“所以，這就是你那段時間，三番五次對我下毒的原因？”顧清菱喝了一口茶，微笑的問道。
那時候，顧清菱反正沒有懷疑到張老姨娘身上，畢竟那個時候最想認識姚家的人可是雲陽城馬家，以及雲陽城馬家背後的人。
現在說起來，顧清菱不過是想要詐她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