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來嗎?”
“能,怎麽不能?你來騰這裏,就跟來旅店似的,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怎麽不能來?”明光帝拿他有些無奈,他不想插手李文崇跟二皇子之間的矛盾,直接轉移了話題,“說吧,你這次來找朕又是爲了什麽,你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人啊。”
“我想找你幫忙找一個人。”
“什麽人?”
“你别管,反正你把錦衣衛給我就行了。”
明光帝無語:“你讓朕幫你找人,又不說是什麽人,你讓朕怎麽幫?”
李文崇不上當,道:“反正你說給不給吧。”
“給,怎麽不給,你就跟朕的小祖宗似的,朕敢不給嗎?”明光帝無奈地将一塊牌子扔給了李文崇,讓他悠着點,别鬧大了,到時候不好跟朝臣交待。
李文崇接過牌子,白了他一眼:“隻要你的朝臣不招惹我,我沒事也懶得管他人。”
“是是是,你要收拾他們,都是他們自己找的,他們自己傻,自己送上門的。沒事趕緊走,别在朕這裏煩人……”明光帝揮揮袖子,讓某人趕緊走免得又跟他翻老賬。
沒辦法,誰讓某些人就是沒眼力勁,找誰的麻煩不好,非要找李文崇的。
是李文崇确實隻是一個有名無實的親王,但人家是自己親弟啊,他不幫自己的親弟弟,難道幫外人?
然而可惜的是,明光帝說晚了,李文崇在走之前,還是扔了一個炸彈給他——“走之前免費送給你一個消息,你之前那個忠心耿耿的子爵爺一回到金陵,就給你玩了票大的,現在滿京城都傳遍了,可真是可喜可賀!”
姿勢走得潇灑,可那語氣,卻要說有多諷刺就有多諷刺。
明光帝的額頭一跳,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連忙讓人打聽。
這一打聽,明光帝整個人不好了。
什麽?!
挖自家祖墳?
等等,姚家那樣做,不是“大義滅親”嗎?
是他聽錯了,還是這幫人腦子有問題,要不然明明是“大義滅親”的舉動,在那些人的嘴裏,怎麽就成了欺師滅祖了?
“你說,朕是不是聽錯了?”明光帝對大内總管李桂子說道。
大内總管李桂子頭皮一緊:“這外面的事,奴才哪知道了,反正奴才隻知道,奴才對陛下是忠心耿耿,絕無二心。”
别的事情就算了,這涉及到忠不忠君的,特别敏感,他可不敢亂摻和。
明光帝瞪了他一眼:“你個老痞貨,就知道避重就輕。”
大内總管李桂子賠笑。
所幸明光帝也不是真要他的答案,不過是把他當個物件抱怨了幾句。
果然,下一秒就聽到明光帝說道:“既然是忠君不二,那朕要是不意思意思一下,似乎有些說不過去。來人,傳内閣領旨……”
——
“奉天承運,皇帝诏曰……子爵姚德雁勤勉盡忠,内斂克已,敬慎……”
一道聖旨從京中直達金陵姚府,直誇京城姚家忠心耿耿,聖心甚慰,因此賜下白銀若幹,綢緞若幹,珠玉若幹,願天下宏揚美名,皆學之。
明光帝親自下旨,爲姚大爺正明。
至此,無人再敢“罵”京城姚家挖人祖墳,是姚家的不孝子孫了。
另一邊,姚二夫人的百香閣已經開了起來,從金陵姚家到金陵姚家的族親,再到金陵世家,多多少少都被拉攏了進來,不是上遊合作者,就是下遊合作者。
既然得了利,不管是多是少,他們的嘴巴暫時都被堵上了。
如果在這種時候再說些什麽,那就真的有些讨人嫌了。
肖夫人氣得要死,她好端端的女兒嫁進金陵姚家,好處沒占着,到是跟金陵姚家一起下了大獄,到現在都還沒出來。
雖然京城姚家是分了些好處給他們,可她折的可是一個女兒,憑什麽那麽點東西,就想堵住她的嘴?
她想狠狠收拾京城姚家一頓,不想被肖老夫人打了招呼,不準她出聲。
肖夫人心裏發堵,轉頭就偷偷摸摸地幹了起來,想要給京城姚家一個教訓。
京城來的怎麽了?
京城來的就了不起了嗎?
京城來的,就能随便“欺負”人了嗎?
隻可惜,肖夫人幾次出手,都沒能傷到京城姚家,反到是被人抓到把柄,直接捅到了肖老夫人這裏。
然後肖夫人就被肖老夫人給訓了,關了禁閉。
就連肖老爺也冷了臉,直接宿進了小妾房裏。
肖夫人氣得牙癢癢,好不容易出來了,想要再次收拾京城姚家,結果明光帝的聖旨就下來了。
“該死!”
“該死!”
“該死!”
……
肖夫人摔了一地的茶杯、花瓶。
屋外,丫鬟婆子們一個個禁聲,根本不敢出聲。
肖老爺過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樣的畫面,微微皺了眉頭:“你們夫人呢?”
一個丫鬟低着頭,恭敬作答:“夫人在裏面。”
肖老爺一甩袖,走了進去。
接着,屋外的丫鬟婆子們就聽到了肖夫人暴怒的聲音。
再接着,肖老爺一身狼狽地跑了出來,憤怒地讓他們這些人看緊肖夫人,要是有任何閃失,唯他們是問。
一群人的皮子更緊了,瞬間應聲:“是,老爺。”
他們的餘光瞥見,肖老爺的臉上有被爪子撓過的痕迹,身上的衣服也被拉亂了。顯然剛剛在屋裏發生了什麽,隻是他們不敢窺探主子的私事,隻能裝着沒看見罷了。
相較于肖家的混亂,那些跟着京城姚家喝上肉湯的人家,卻是一個個欣喜不已的樣子。
尤其是金陵姚家的三族老夫人,那臉色極好,笑得就跟朵花似的。
現在她走到哪裏,都成了金陵地頭上最受人歡迎的老夫人。
“哎喲,這不是三族老夫人嗎,您看着可真是越來越年輕啊……”一個大娘一看到她,臉上就露出了笑容,還跟戲似的打了一下自己的嘴,“瞧我這張嘴,什麽三族老夫人啊,您現在可是族長夫人了,應該叫族長夫人。”
三族老夫人心裏得意,但臉上還是謙虛了一下:“什麽族長夫人啊,生花家的,你可别亂說,子爵爺隻說讓我們金陵姚家重新選一個族長出來,可沒說要選我家老爺。”
“這還要說嗎?這在座的各位,哪一位有三族老輩份高?不選三族老選什麽?何況……”被人三族老夫人叫做“生花家”的老夫人姓甯,她嫁的雖是金陵姚家的嫡系,隻不過輩份比較低,往年不怎麽顯眼罷了。
可現在就不一樣了,那些“顯眼”的都進去了,剩下沒幾個,她這個老夫人也就露了出來。在别的地方,人家還能喊她一聲老夫人,但到了三族老夫人這裏,人家就有資格喊她一句“生花家的”。
姚甯氏也是一個看得開了,她不介意自己在三族老夫人跟前姿态低一點,隻希望能夠抱上三族老夫人的大腿,給自家多謀些好處。
姚甯氏停頓了一下,笑眯眯地說道,“您可是那邊的座上客,這邊什麽事不是您跟那邊對接的?誰要是不選三族老當族長,那就真的是瞎了眼了。”
所謂的那邊,指的是京城姚家;這邊,指的是金陵姚家。
雖然大家都姓姚,但因爲某些事情,被人人爲的分了“那邊”和“這邊”。外人稱的是“京城姚家”和“金陵姚家”,可他們自己人卻不能這樣稱,隻能暗示地喊了“那邊”和“這邊”以示區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