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經驗的大丫鬟春天咬了咬牙，一跺腳，爲了老太君，假裝自己有經驗，也跟着混了進去。
“熱水，熱水！”
“帕子也要燙。”
“還有剪刀。”
“孩子的衣服？”
……
随着穩婆一聲一聲的吩咐，産房終于從零亂中抽出一點線頭來，變得有模有樣了。
大家都忙碌着，到沒有人注意到大丫鬟春天滿臉的羞紅，隻以爲是被屋子裏的熱氣給蒸的。
穩婆檢查了一下宮口，趁着宮縮的空檔，讓産婦聽從她的指揮：“我讓用力就用力，知道嗎？”
“是。”
……
“用力！”
“嗯——”
“不夠，還要用力，再大一點，用盡渾身的力氣。”
“嗯——”
……
大丫鬟春天望着産婦滿頭的汗水與痛苦的表情，甚至有些不敢看。
她攥着帕子，内心深處一片慌亂。
同時，也在心裏祈禱着：一定要生啊！一定要生啊！一定要生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爺聽到了她的祈禱，突然産房裏傳來了一陣嬰兒的哭聲。
“嗚哇哇哇……”
随着這聲哭聲，所有人松了口氣。
“生了！生了！”
“太好了，終于生了！”
“是啊，吓死我了，我還以爲……呸呸呸，我怎麽能說這種話？打嘴！”
……
因爲早有準備，大丫鬟春天掏出了一些碎銀子，感謝了穩婆的幫忙。
穩婆有些詫異，因爲請她過來的人都說了，那是路上遇到的人，誰也不認識，想要請她過來幫把手，但賞錢什麽的，恐怕就沒有了。
日行一善嘛，這穩婆心地善良，到也不覺得有什麽，便過來了。
然而做好了沒賞錢的心理準備，從産房出來，居然有人掏碎銀子給她，這不，穩婆驚訝上了：“你是她什麽人？不是說，在路上遇上的嗎？”
“是在路上遇上的，可也不能讓你白辛苦一趟不是？我之前就說了，誰要是幫忙，事後都有謝禮。”
“不用，我就是幫一個忙。”
大丫鬟春天見她推卻，更高興了：“不行，一定要收下。我家老太君說了，别人做善事不圖回報這是好的，但我們要是能夠回報一二，不讓人家白辛苦，那也是應該的。畢竟，做善事并不代表着什麽好處也不能要。葉大娘，你就收着吧，說不定以後我還要麻煩你呢。”
可不是嘛，我家老太君以後可還要生呢，正愁找不到穩婆。
“那哪行？你做你的善事，我做我的，咱們各自做各自的，哪能要你的好處？這銀子你就收回去吧……”
兩人正在這裏說話，那邊大嗓門的大娘就從産房出來了，見到這幕，頓時沖着大丫鬟春天笑了：“哎喲，姑娘是哪個大院子的丫鬟吧？”
“大娘怎麽知道？”
“看你身上的衣服就知道了，料子那麽好，除了大戶人家，咱們普通人家可穿不起。”大嗓門的大娘笑道，“你真是一個善良的好姑娘，又是出錢借院子，又是出錢請人，現在還給穩婆賞錢，那妹子也不知道是上輩子燒了幾柱香，才遇到你這麽善良的人……要不是遇着你，她這回可吃虧了。”
大丫鬟春天有些不好意思：“沒有，就是碰巧遇上了。再說了，我家老太君說了，出門在外，遇到什麽事能幫一把是一幫……幫不了那是沒辦法，但要是能幫卻不幫，那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其實心虛着，因爲她本來就是碰瓷來的，沒想到真被她給碰上了。
“那你家主子真是一個好人，難怪能教出你這麽出色的丫鬟。這可是積善之家啊，不知道是哪一家，以後要是有機會能沾沾福氣就好了。”大娘的眼睛頓時亮了，她們這些住在街上的左鄰右舍，哪家沒跟大戶人家打過交道？
雖然隻是一些洗衣服、打掃之類的短工，那也是活計不是？
隻不過，這活好活好，給的賞錢如何，就要看人家主家是什麽人了。若這丫鬟在大街上遇到一個人就能幫忙，還一口一個主子心善，那家裏能差了？
若是能夠去這樣的大戶人家幹活，不光賞錢有保障，這安全也有保障一些。
大丫鬟春天說了出來。
大娘一聽是剛從外地來的，就笑眯眯地跟大丫鬟春天套起了近乎，告訴她，他們這條街是幹什麽的，都有哪些能幹活的人，會些什麽。
當然也沒指望大丫鬟春天立馬給他們介紹活，就是混個熟臉，讓對方心裏有數，萬一哪一天主家要用人了，也能想起他們。
像聊天一樣，聊過就過。
大娘别有目的，大丫鬟春天也别有企圖，雖然目的不同，卻殊途同歸，奇異地聊到了一塊兒。
說到後面，大娘還讓那個租院子給大丫鬟春天的房東婦人便宜了一些：“大家都是做善事，咱們也不能坑了人家大戶人家的丫鬟，妹子，聽我的，便宜一點，就當交個朋友了。”
房東婦人也住在這裏街，跟這大娘挺熟的，隻不過她家條件要比大娘家要好一些，多了一個能賺房租的院子。
她一聽大娘這麽說，哪裏不明白是怎麽回事，笑着減了價。
大丫鬟春天表示感謝，十分大方的表示，既然房東大姐都這麽大方了，那她就好人做到底，讓那生産的大姐在這裏安心住下，等她家裏人來接了，再搬出去。
“湯大姐（房東大姐），我呆會兒還要回去伺候主子，不能在這裏多呆，你這院子我就租下了。也不知道那位生産的大姐什麽時候走，我就先付一個月的定金吧，剩下的到時候你跟我說，多退少補。”大丫鬟春天說道，“要是那位生産的大姐走了我卻沒有來，你也不用擔心，我可能是主子那邊有事，沒法過來，錢我肯定會補給你的，我什麽時候來，錢就算到什麽時候。”
“哎喲，哪用啊？”湯大姐連忙推卻，說道，“她什麽時候走，就算到什麽時候好了，到時候我會把日子記好……”
大丫鬟春天打斷了她，一臉堅持：“不行，湯大姐，我不能讓你吃虧，就按我說的算。你是房東，你還有一家老小，就靠着這院子吃飯，可我不一樣，我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何況平時主子也沒少打賞我，對我來說，多付一個月的房租錢也沒什麽。我們就這樣說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