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姚茹煙七想八想的時候,她随顧老夫人到了大皇子府。
說大皇子府的人沒有爲難她們吧,也讓她們在外面的大廳裏站了一會兒,才有威嚴地嬷嬷過來請罪,将她們帶到了後院。
後院裏,大皇子妃一身盛裝,背對她們站着,也不說話。
顧老夫人、姚茹煙行了禮之後,因爲沒有人叫起,不得不屈着身子行了好一會兒禮。
直到嬌氣的姚茹煙感覺自己要撐不住了,大皇子妃似乎才回過神來一般,轉過了頭來:“哎喲,原來你們已經到了。抱歉,本宮剛剛走了一個神,倒是沒有注意到你們已經到了……”
“還行禮呢,趕緊起來吧。”大皇子妃嘴角挂着淺笑,虛扶了一起。
明知道對方是在做戲,顧老夫人、姚茹煙也不敢說什麽,道了一句“謝”就站了起來。
大皇子妃屏退左右之人,隻留下幾個信得過了,這才說了些場面話。
隻是說着說着,似乎又忘記請她們入座了,還一臉疑惑地詢問:“怎麽隻有你們二位過來?本宮不是說了,請顧家所有的女眷嗎?”
重重地咬了“顧家所有的女眷”幾個字。
顧老夫人不得不出聲回話:“回大皇子,顧家女眷隻剩民婦二人了。”
二話不說就帶着姚茹煙跪下,重重磕了一個頭,向大皇子妃告罪,倒不是她不想将顧家其他人一起帶來,實在是被人逼迫至此,爲給顧家子孫留下一點香火,她也隻能硬着頭皮,拼着顧家百年名聲不要,将一衆兒媳婦、孫媳婦也休了……
甚至,連未成年的稚子都讓兒媳婦、孫媳婦帶走了,隻希望那人能夠看在顧家如此“自覺”的份上,放過顧家,給顧家一條生路。
大皇子妃沒想到顧老夫人如此顧情面,開口就敢說這事,微皺了眉頭,聲音也冷了一些:“顧老夫人,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你是想說,你顧家休妻是我們大皇子府逼的嗎?”
“敢問大皇子妃身邊之人是否可信?民婦呆會兒要說的事情有些大。”
“呵!”大皇子妃冷哼,“你說的事再大,能夠大得過天?”
當然了,爲了取得顧老夫人的信任,大皇子妃還是讓身邊的人退得遠了些,一個未留。
“不不不,大皇子妃,您誤會了,民婦說的不是您,是……”如此,顧老夫人紅了眼眶,從懷裏掏出了一份血書遞了過來,“大皇子妃救命,求求您求求顧家以及姚家百口性命,顧家真的是沒有辦法,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旁邊的姚茹煙一臉懵逼:等等,她還沒跟大皇子妃道歉了,怎麽舅娘先告罪了?
——還有啊,舅娘似乎……好像提到了姚家?
——她說的姚家,不會是……
姚茹煙一臉驚懼,不得不望向了顧老夫人,以及那封她之前一所無知的血書。
大皇子妃也是一臉震驚,之前顧家那麽大的動作,她還以爲是有人在害大皇子府,可等顧老夫人将血書一遞上來,大皇子妃驚呆了:我靠!
——這事好像有點大!
——難怪顧家動靜這麽大,要是她娘家出了這種事情,恐怕她也得慌死。
她一目十行,連忙看清了上面的内容,根本不敢自己做主,連忙喚了一個信得過的去請大皇子。
沒有一會兒大皇子就過來了,當他看到血書上的内容,亦是震驚無比,他低頭望向跪在地上的顧老夫人:“這血書可是真的?”
“是真的,大皇子若不信,民婦身上還有幾樣東西,可以證明我夫家小姑子滿門清白。”顧老夫人紅着眼睛,讓姚茹煙将她抱着的那個盒子拿過來。
姚茹煙懵了,這盒子裏面裝的不是點翠孔雀藍頭冠嗎,拿這個有什麽用?
然而等她拿過來以後,顧老夫人竟然從盒底的抽出了一疊書信,全部交給了大皇子。
直到此時姚茹煙才知道,難怪出門前顧老夫人給了她這個盒子,讓她用這個盒子裝,說這樣更有誠意一些,原來……
姚茹煙望着這個一看就是老物價,價值不菲的盒子,默然了。
她依舊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但聽得出來,顧家之所以會有那麽大動靜,完全是她娘家的鍋。
似乎在那麽一瞬間,她有些明白,爲什麽舅舅、舅娘先了她闖禍,而不是别人。爲什麽其他人都可以休,獨唯她沒有。
是啊,若禍事的源頭是姚家,那麽休了她有什麽用?
她娘是舅舅的親妹子,血脈至親,再休人家也不會放過顧家。
“行了,這件事情本王知道了,你放心,此事本王與父皇定會爲顧家和姚家做主。”
既然顧家此舉與大皇子府無關,大皇子的心便落了下來。
不僅無關,要是操作得好,甚至他們大皇子府還能撈些功勞,說不定就能入了父皇的眼,讓大皇子府不再那麽尴尬。
一想到這個,大皇子的心裏又忍不住有些喜悅,交待大皇子妃繼續招待顧老夫人、姚茹煙二人,自己喊了随從,帶着東西徑直朝皇宮而去。
此時,天色已暗。
明光帝剛剛用過晚膳,準備于禦花園中消消食,便回殿中批閱奏折。
才走了沒幾步,就有小太監過來彙報,大皇子求見,似是急事。
明光帝微微皺了眉頭:“這麽晚了,大皇子來幹嘛?”
“或許是有什麽急事嘛。”太監總管李公公說道。
“他能有什麽事?他要是能像老二一樣能幹,爲朕分些憂,朕就心滿意足了。”話是這麽說,晚光帝的腳步卻沒有慢下來,讓人擺駕回殿。
太監總管李公公低了頭,對于明光帝的話不做評價。
畢竟他能跟在皇帝身邊這麽多年,憑的就是他知道哪些事情不能管,也不該管。尤其是天家父子之間,更不是他這種少奴才的能插手。
就像現在,明光帝話說得好聽,一副希望大皇子有出息的樣子,但李公公知道,大皇子沒出息還好,要真像二皇子那麽出色能幹了,恐怕睡不着的就成了明光帝。
明光帝沒有嫡子,但大皇子出身卻不低,他母親愉貴妃出身頗高,又知情懂趣,年輕時就頗得帝王寵愛。隻是随着大皇子的長大,又無嫡子在前面擋着,大皇子就有些顯眼了。
愉貴妃是個精明的,她知道在什麽時候“隐退”,即使坐着貴妃的位置,人家也坐得穩穩的,半分未讨明光帝之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