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說林夫人做不了主了,就是林少卿聽了這事,差點沒吓得暈過去。
“怎麽會出這麽大的事情?!”
他就一個小小的司農寺少卿,看着官大,但管的農事,尴不尴尬不尬的,根本比不上其他幾位。更别說還有工刑兵禮戶吏部尚書、侍郎等,中書省、門下省、尚書省三省,啊啊啊啊……
他在皇帝面前都挂不上号的一個人,被他閨女這麽一整,這下好了,出名了。
“你看你寵的好女兒,這回真的是害死我了!”
“看着吧,我這回是真的要吃挂落了。”
……
林少卿又怒又急又氣,連忙讓林夫人準備了厚禮,準備親自去大皇子府認錯。
這種時候,大皇子怎麽可能見他?
直接推掉。
大皇子妃動了起來,眼看着太陽還沒落山,趕緊遞了一封貼子到顧家,請顧家女眷做客——恨不得将顧家那些被休的女眷一起請過來,在翌日被皇帝問起之前把這件事情給處理回滿了。
拿到這麽又急又催地拜貼,顧老夫人深深吸了口氣,讓人去姚茹煙過來。
家中的女眷,除了姚茹煙,幾乎都已經被休光了。
不管他們願不願意走,全部被顧家男人做主送回了娘家,如果太遠了,沒地方可去,也沒事,總有人的娘家是在京城,一起送過去“借住”好了,美名其曰“妯娌二人關系好,可并處”。
屁“并處”,她倆差點沒罵死顧家人。
可冷靜下來,又被娘家人一連問的問題給問下來,不少人都察覺到了異樣——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讓顧家恨不得連臉都不要了,把所有女眷都給休了回來?!
我的乖乖,顧家不會出大事了吧?
撲通——
撲通——
反應過來的人,小心髒撲通亂跳起來,趕緊拜托娘家人打聽一下。
隻可惜,京中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娘家人能打聽出什麽啊,就問她們被休的時候,顧家有沒有什麽異況。
可除了姚茹煙突然闖禍鬧了起來,什麽事情也沒發生啊。
一幫女眷們茫然了。
顧家一下子休了那麽多女眷,别說外人震驚了,就是顧墨翟這個身處在其中的人,也震驚得跟什麽似的,好半天都沒回過神來。
他不傻,隻是發生得太突然,一下子沒反應過來罷了。
他并不覺得,就憑他表姐一個人,能夠讓他爹媳以及各位兄長、成年親侄等人變得那麽“冷酷無情”,可偏偏他們做出了那麽可怕的事情。
顧墨翟驚覺:顧家,怕不是要出事了!
“表姐,”顧墨翟有些顫抖地拉住了姚茹煙地手,問道,“你老實跟我說,我們家出什麽事了?”
“我不知道。”姚茹煙哪裏知道了,她隻是聽舅舅、舅娘的話照做,卻沒想到事情鬧得那麽大,鬧得她自己都心這是不甯起來。
“你怎麽會不知道呢?你不是……”
“舅舅和舅娘讓我做的,我真的不知道,就是他們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可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姚茹煙急得都快哭出來了,說道,“嗚嗚嗚……表弟,你信我,我真的沒想闖那麽大禍的,我就是聽舅舅的話,找人鬧一鬧,最好鬧得大一點……”
“鬧一鬧?爲什麽?”
姚茹煙茫然:“不知道。”
“爹娘讓你做就你做,你都不知道問一問嗎?”顧墨翟急了,說出來的話帶了些質問的味道。
姚茹煙瞬間紅了眼眶,哭着說道:“我要問什麽?他們要是不肯說,我能怎麽辦?我隻知道出大事了,他們本來想找晉郡王府的,不知道出于什麽原因,沒聯系晉郡王府,居然聽到我惹了大皇子府後,還說也挺好的,說什麽這是沒辦法的辦法,說不定還能有轉機……什麽大的事情,一天之内所有的嫂嫂、侄媳婦都被休了,還要等轉機……嗚嗚嗚……表弟,我好怕!”
這話裏的信息量有點大,顧墨翟更慌了,隻是姚茹煙知道得不多,他再問也問不出來什麽,隻能耐着性子先安慰了姚茹煙幾句。
就在顧墨翟準備跑去找兄長們問個清楚時,顧老夫人這邊來人了,說大皇子妃下了貼子,讓姚茹煙收拾一下,陪她去大皇子府。
顧墨翟連忙望向姚茹煙。
姚茹煙呆呆地:“啊,還要去大皇子府?那……那我是去道歉的嗎?我……”
要怎麽道歉,才能把這件事情給過了?
“你别急,先去娘那裏,看娘怎麽說。”顧墨翟第一次看到表姐露出那麽可憐巴巴的神情,心頭一軟,說道,“既然是娘吩咐你做的,那肯定還有其他安排。你别怕,隻要好好聽娘的,你肯定會沒事的。”
其實這話,顧墨翟自己都說得有些心虛。
惹了大皇子府這樣的大事,他們顧家,真的還能安穩嗎?
要是顧家不安穩了,嫁到顧家,還是“挑事頭子”的姚茹煙能安穩了?
顧墨翟不敢想像。
他甚至有些不太明白,他爹娘一向疼愛這個表姐,疼到連他這個兒子都要靠邊站,成了娶表姐的工具人,怎麽出事的時候,又讓表姐頂在了前面?
難道當初他爹娘讓他娶表姐,其實就是爲了這個?
若真的是爲了某種算計,顧墨翟又心虧了,覺得自家人對不起表姐,連至親骨肉都這樣算計,真的是……
此時,顧墨翟也不知道該怎麽辦,隻能暗自希望是他想多了,他們還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
姚茹煙到了顧老夫人院子,顧老夫人如此這般交待了她一通,姚茹煙乖巧點頭。
她二話不說,回頭就讓丫鬟将那鼎“點翠孔雀藍頭冠”給包了起來,還從自己的嫁妝裏拿出了不少珍品,打算壓一壓,好好跟大皇子妃道一個歉。
她甚至還想着,也不知道怎樣才能體現出自己的誠意,讓大皇子妃放過自己。
要實在不行,她也跟古書裏的“負荊請罪”學學,背着荊條跪在大皇子府門口?
隻是,人家是男子,可以脫了衣服,她即使嫁了人,也是一個女人,即使不脫衣服就那麽跪在門口,以後怕也是沒臉見人了吧?
但禍闖得那麽大,臉跟命相比,還是命比較重要。
大不了以後她再也不參加那些勞什子宴會了,反正她不是長嫂,又不是什麽當家主母,也不用交際什麽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