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還有很小的幾率能活。
遲婳站在城牆之上,看着遠處黑壓壓的北狄敵軍,她舉起戰旗朗聲高喝:“兄弟們,讓我們殺穿北狄蠻子,爲已死的兄弟們報仇,殺一個不虧,殺兩個血賺,我等戰死,城門也絕不相讓!”
“願将腰下劍,直爲斬樓蘭,殺!”
“殺!”
“殺!!”
“殺!!!”
他們氣勢高漲,無所畏懼。
遲婳轉過身,戴上銀白的頭盔,紅纓随着風飄動,她手裏拿着一杆長槍,直指遠方:“開城門,迎戰!”
士兵們皆持着盾與刀沖了出去,遲婳站在高處看着戰局,她看向張副将,微微一笑:“張将軍,請吧。”
張将軍臉色不太好:“你明知這是死戰,我們可以再拖一拖的,等援軍來。”
遲婳輕笑一聲:“如何拖?城中糧草都沒了,與其因爲挨餓沒有力氣反抗,不如趁現在氣勢磅礴,怎麽算我們都賺了,還請張将軍死守城門,莫當這躲在後頭的烏龜。”
張副将被她說得臉一紅,行軍之人便沒有膽小怕事的,他轉過身,抽出腰間長刀。
“那便戰吧。”
戰争是殘酷又血腥的。
地上鮮血流成了一條河,有大焱的,也有北狄的。
遲羨予身中數刀,但還是拼着力氣殺瘋了,程期期在他身後,幫她擋住來偷襲的人。
遲婳手提長槍,騎着駿馬來到遲羨予的身旁。
周圍的敵人殺光以後,遲婳才拉了遲羨予一把:“帶着期期回去。”
遲羨予忍着痛問道:“你說什麽?”
“回去,這裏讓我來,如果戰死了,帶兵全部退回去,北狄肯定也傷亡慘重,短時間不會再進攻,這個期間,就要靠你守住了,千萬千萬守住飛燕關。”
遲羨予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可是阿姐,昨日我們才說好的,同生死,共進退,你怎麽可以一個人去擋。”
遲婳用長槍擋住滿天飛來的箭雨:“阿羨,遲家還需要有人撐着門楣,你忍心期期跟你一起死在戰場上嗎?”
“可是阿姐……”
“沒有可是,這是元帥的命令,你隻能服從。”
最終,遲羨予帶着程期期又退回城門處,門關上的那一刻,他看見風掀起他阿姐的紅披風,她手持長槍,一往無前的沖進人堆,再也沒有回來。
這場戰争打了三天。
北狄損失了八萬的兵力,還接連被斬兩名大将可謂是損失慘重。
而大焱還剩三萬,他們這邊竟然靠着八萬兵力硬生生撐了過來。
最終北狄退兵,準備休整一陣再進攻。
大焱的主将死了,諒這剩下的三萬殘兵也翻不出什麽浪來。
遲羨予紅着眼睛看着屍橫遍野的戰場,天上又飄起了雪,從小雪到鵝毛大雪。
雪花落下頃刻間就被染成了紅色,地上死絕的士兵都覆蓋了一層白色,給他們留下最後的體面。
程期期眼睛也紅紅的,她的手被砍了一刀,至今還不能動,她目光看向遠處手持長槍背對着城門跪地的人。
她的頭盔早已不見,雪花落在她的烏發上覆蓋着薄薄一層,風一吹,她的頭發跟着飄揚,可她卻再無動靜。
遲羨予狠狠閉眼,眼淚順着眼角流了下來,他咬着牙,艱難的道:“替,元帥,收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