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皇後接着道:“盼兒膽子小,臣妾害怕她吃虧,保護不了自己,若是她去了外面,恐怕活不過一天,所以臣妾想給她找個家風廉潔的,家庭和睦的人家,皇上,您說徐家徐雲琛如何?”
程盛全本在思考着程盼盼的事,說實話他并不喜歡這個女兒,柔弱膽小怕事,相反的,他還更欣賞調皮搗蛋的程期期一些。
但事實也正如沈皇後說的這樣,程盼盼她護不住自己,虎毒尚不食子,程盛全心中很快就有了決斷,如果最後真要和親,他就把程期期許出去。
程期期打小性格就跳脫,在南疆那片地方,一定能護好自己的。
随即,他神色就松緩了一些,就着沈皇後說的徐雲琛想了想,他對此子有印象,還是個狀元郎,隻是他心不在朝堂之上,現在也隻是領了個六品小官,有徐尚書在,這也無傷大雅。
而且徐尚書公正廉明,一心爲國爲民,程盛全就答應了。
“不過朕還得跟徐尚書說一聲。”
沈皇後完成了心頭事,總算放下心來,笑着福身:“臣妾謝皇上成全。”
沈皇後走後,程盛全就遣人喚了徐尚書過來。
在徐府接到旨意的徐浩,馬不停蹄的就進了宮,本以爲是旱情的事,沒想到……
“什麽?皇上您要把大公子許配給犬子雲琛?”
程盛全笑着點頭:“正是,大公主已到婚配之齡,徐雲琛也尚未婚配,這本就是天作之合,徐浩,朕的旨意過幾日就傳達下來,你回去做好準備吧。”
徐尚書是糊糊塗塗的出來的,他是想給長子物色媳婦,但是徐雲琛一副清心寡欲的樣子,對誰都提不起興趣,做父親的不想逼他,也就沒有再提。
他這邊還沒有行動,皇上直接要讓他家兒子尚公主了,他就帶着這個消息回了府。
阖府上下都在,徐雲琛也被匆匆叫來。
徐尚書看了徐雲琛一眼,才緩緩道:“雲琛,皇上要你娶大公主,過幾日賜婚聖旨就會下來。”
“真的嗎?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說話的是徐夫人,因爲徐雲琛的婚事她都愁死了。
隻是尚公主以後好像不能在朝中再爲官,直接斷了仕途。
徐夫人還沒想明白,就聽見徐雲琛淡漠的聲音傳來:“父親,我不同意。”
所有人皆看向他,徐雲琛再次強調一次:“我絕對不會娶大公主的。”
徐尚書直接一拍桌子,氣道:“反了你了,你莫不是想抗旨不遵?”
徐雲琛垂下眼睫:“抗旨也罷,丢掉性命也無所謂,但我絕無可能娶她,還往父親回了皇上。”
說完他就走了出去。
徐尚書伸手指着他:“真是個逆子,平日一向聽話的他怎麽在婚事上如此反感?”他又看向徐夫人:“還不是你,以前他尚年少時,我說了給他定門親,你偏偏覺得會影響他讀書,也就回絕了,現在好了吧,你兒子直接不近女色了!”
徐夫人也委屈,被徐尚書兇得眼睛都紅了:“那我怎麽知道啊,那時候兒子本就在讀書的關鍵期,我怎能因爲這事去打擾他,況且,你當初不也是贊同的嗎?現在就全賴我頭上了。”
徐子恒在一旁看得頭疼,他擔憂的看了一眼徐雲琛離開的方向,沒好氣的道:“爹,娘,你們别吵了,事到如今,這件事應該怎麽辦?哥哥不願意娶,莫不是要壓着他的脖子讓他娶了?”
徐浩倒是想,但是自家兒子的脾氣他知道,這事急不得,況且陛下也給了他們好幾天時間,慢慢磨吧,他總會同意的。
大公主要賜婚給徐雲琛的消息,不過一個下午就傳遍了京城,大多都是羨慕的,大公主啊,那可是皇室嫡長女,身份尊貴。
哥哥還是當朝太子,下一任皇帝,這種好事偏偏落在了徐雲琛的身上,好多貴族子弟都羨慕嫉妒死了。
心裏泛酸的權貴子弟就開始散步不好的流言,比如徐雲琛不想娶公主,比如他甯願抗旨,傳得有鼻子有眼,跟親眼看見了似的。
整個徐府就處在了輿論中心。
…………
滿庭芳
一名妓子伺候完了客人回房,想到剛剛打聽到的消息,她手中的錦帕都要擰爛了。
韓佩兒淪落風塵已有兩年之久,而最近她的日子又不好過了起來,沈國公府沒了,沈修瑾成了平頭百姓,已經供不起她,所以她果斷就把沈修瑾抛棄了,物色新的金主。
她不是沒想過報複徐雲琛和沈明南,可她沒有人脈,沒有權利,什麽都沒有,她就是想見都見不到他們,如何報複?
但她知道徐雲琛的秘密,有時候輿論能殺死一個人,韓佩兒心中有了計劃,她就要看徐雲琛變成人人唾棄的人。
看看他那副俊逸的皮相之下有一顆爲世人所不容的心。
第二天,又一則流言傳得猛烈。
徐雲琛不娶公主的原因就是他好龍陽,跟自己的貼身侍衛有一層關系。
因爲有人親眼看見了,他們走在了一起。
徐雲琛的形象一下子從高壇跌落,成了誰都能踩上一腳的塵埃。
讨厭他的世家子弟,更是不遺餘力的踩一腳,他們也不管這個謠言是真是假,隻要能把徐雲琛拉下來就可以了,他不想娶公主,其他想娶的大有人在。
相對于外面,整個徐府表面上還算安靜。
“氣死我了,這群人真的爛了心肝子的,這麽诋毀我兒,真是氣死了!”
徐夫人在房裏躁動不安的走動,外面的謠言她不是不知道,聽了隻覺得污耳朵,都是些什麽人啊,說什麽信什麽,這要是讓皇上知道了,怎麽看待他們徐家?
她站定,一拍手掌:“不行,我得去辟謠,等我這就去找琛兒。”
徐府,徐雲琛院閣。
他坐在裏面彈琴,秦舟就坐在石階上看着天空。
秦舟聽出來了,他的琴音跟以往平和相比,現在多了一絲浮躁,甚至還彈亂了幾個音。
終于,裏面安靜了下來。
徐雲琛走了出來,他眉眼再次變得柔和,低頭看着秦舟,輕笑了一聲:“呆子,我不會答應的。”
秦舟亦回望着他。
徐雲琛朝他伸手:“起來吧,地上髒死了。”
秦舟嘴角多了一絲淺笑,骨節分明的大掌剛搭上徐雲琛手掌上,他還沒起身,下一秒就傳來了一聲不可置信的厲喝。
“你們在做什麽!”
徐雲琛慌忙的擡頭看去,不遠處是滿眼震驚的徐夫人,她的目光,放在他們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