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南輕應:“嗯,戰歌。”他停了兩秒繼續補充:“去年在北漠軍營的時候學會的,男兒出征,當有戰鼓,戰歌,敲響就不能回頭。”
在戰場上,沒有退路。
趙荟蔚都被他說得有些熱血沸騰了,她想着穿着铠甲,在戰場馳騁的沈明南,那一定是極英姿飒爽的。
“那你快唱。”她催着。
沈明南喉結微動,夜風吹來,吹散了天上的雲層。
“批鐵甲兮,挎長刀。
與子征戰兮,路漫長。
同敵忾兮,共死生。
與子征戰兮,心不怠。
踏燕然兮,逐胡兒。
與子征戰兮,歌無畏。”
他聲音低沉,趙荟蔚眼前仿佛浮現了大漠孤煙,長河落日的壯麗景色,萬千戰士搖旗呐喊,厮殺一片,隻爲守護大焱壯麗的山河。
一曲畢,趙荟蔚才擡眸看向他:“沈明南,你一定很累吧?”
很累吧?在那孤寂的歲月裏,他在戰場上厮殺,傷痕累累的掙軍功回來。
“不累。”他輕聲道:“以前的我爲了不被暗處的敵人盯上,藏拙着一身的本領,隻能當個纨绔的世子,直到祖母死後,我才明白,想要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唯有強大自己才可以,等我大權在握的時候,你就可以躲在我的羽翼之下,風雨都碰不到你分毫。”
曾經,趙荟蔚離開沈國公府以後,他唯一的想法就是奪權。
她怎能就這麽負了他?她又怎能狠心要他的命?
他花了一年的時間,又用兵權相壓,程盛全迫于壓力封了他王,他封王以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去找她。
涼州找不到,就去大焱的所有角落。
最後,反而在西戎意外相遇了。
趙荟蔚詫異的看他一眼,見他如此平淡的就提起了沈老太君,她猶豫片刻,才緊握着他的手道:“沈明南,你還難過嗎?關于老太君的死。”
沈明南輕輕搖頭,神色風輕雲淡:“不難過了,我祖母臨死前的前一晚,她跟我說,她夢見祖父來接她了,我一直以爲她說的是玩笑話,沒想到竟是真的,在另外一個世界,我祖母祖父應該相遇了,或許已經投胎轉世續緣了。”
趙荟蔚有些好笑:“你還相信這個?轉世續緣?”
“信也好,不信也罷,無非就是多給自己一個念想。”
見他說得認真,趙荟蔚也不打趣他了,她突然想起老和尚的話,于是看着夜幕試探的問沈明南:“你相信我們這個世界之外還有另外的世界存在嗎?也許還有兩個一模一樣的你和我。”
沈明南看向她看的地方,夜空很遙遠,他微微一笑:“也許有吧。”說着,他半開玩笑的繼續道:“那你說,另外世界的你和我都在做什麽?”
趙荟蔚還真的仔細的想了想,她在現代的時候根本就沒有聽過沈明南這個名字,可以初步排除,沈明南并沒有在她身邊存在。
于是眨巴着眼睛道:“也許在另外一個世界,你跟我還是互不相識的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