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轉眼就到了六月初七。
今天是長公主程華儀的生辰,受邀的公子小姐們早早的就收拾好出發去了長公主府裏。
趙荟蔚穿着冰藍色的薄紗華服,烏發高束簪着白玉流蘇,一張小臉瑩白展露着如皓月般的美。
一側璎珞手裏持着貼,初微手裏捧着給程華儀準備的禮物。
這禮物是趙荟蔚随意挑的,中規中矩不出錯就成,她再次看了一眼銅鏡,收拾妥當後就出去了,外面林槐安在等她。
兩人各坐一輛馬車,趙荟蔚此次出行帶了璎珞和初微,而林槐安隻帶了他的小厮松朗。
在馬車裏的時候,趙荟蔚又想起了沈明南,自他回京以後就沒出現在衆人面前,以身受重傷爲名躲清閑。
可隻有趙荟蔚知道,他身上除了三生花的毒,都好得差不多了,那晚他走了以後連她都摸不準他的行蹤,想到這兒,她心下有些慌。
于是看向璎珞:“璎珞,你知道你主子最近在哪兒嗎?”
璎珞搖頭:“不知,不過奴婢聽說長公主也給鎮北王府遞了貼。”
“他收了?”
“應該收了。”
收了,那就說明他人在府裏,隻是在幹嘛呢?
趙荟蔚很想去鎮北王府問問,但得等散了宴以後,于是就按捺了這個想法。
淮南王府的馬車一前一後到了長公主府,好在她這兒夠寬,即便門庭若市車還是能停的。
巧的是,她一下車就遇見了同樣剛到的丹陽,丹陽見着她,非常友好的朝着趙荟蔚點了點頭,然後趾高氣昂的就進去了。
林槐安走了過來:“走吧,我們也進去吧。”
趙荟蔚颔首,就跟在林槐安的後面,守門的小厮接了帖子,就放他們進去了。
正門進去的路都是用花崗岩鋪的石闆,看上去平整又幹淨,兩旁擺放着奇花異草,倒垂着的鳳尾蘭看上去非常喜人。
林槐安站定,轉身對着趙荟蔚道:“我要去右邊,那兒是男子聚集的雅閣,有什麽事你派你的婢女來尋我就好了。”
趙荟蔚點頭,林槐安走了以後,她才看向朝着女子雅所而去的丹陽,她朝着初微低語幾句。
初微聽着神色鄭重了許多:“郡主,奴婢知道了。”
趙荟蔚微微勾唇:“去吧,小心點。”
初微借着肚子疼,找了一個長公主帶路的婢女,借着婢女離開了這兒。
“阿荟姐姐?”
聽見聲音,趙荟蔚回頭,喊她的是程期期。
她提着裙擺欣喜的跑到趙荟蔚身側:“還真是你啊,阿荟姐姐。”
“真巧啊期期。”
程期期挽住趙荟蔚的手,笑的時候她唇畔有兩個小酒窩,非常的可愛:“阿荟姐姐,我們一起進去吧。”
“好。”
兩人相攜,後方又傳來遲婳的聲音:“阿荟,期期。”
程期期立馬朝後方看去,遲婳的身側還跟着遲羨予。
遲羨予朝着程期期一笑,程期期像被燙到一樣挪開目光,就隻跟遲婳說話:“婳姐姐,我們也才剛到呢。”
趙荟蔚也看向他們,不過她的目光被身後的來人吸引,緊随遲婳沒多遠的是傅君澤,在傅君澤身側還跟着葉瀾之,他一直在傅君澤旁邊不知道在叭叭什麽。
傅君澤脾氣很好,沒有嫌他話多,也沒有理他,他目光在遲婳身上看上一眼又收回。
葉瀾之撇他一眼,頓覺無趣,于是回過頭喊了一聲:“三哥,你快些。”
三哥?
葉瀾之的三哥隻有沈明南。
趙荟蔚站在原地,朝着正門看去,果然,矜貴玄衣的沈明南出現了,他步伐慵懶,周身充斥着漠然,他的衣擺随着他的走動,如水波蕩漾,泛着明華。
鎮北王一出現,就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病重垂危的謠言随着他的出現而破。
貴女們皆是紛紛歎息,可惜了,鎮北王名草有主了,而那個主就在不遠處站着呢。
葉瀾之也看見了趙荟蔚一行人,他往後退了幾步,來到沈明南身側,興奮道:“三哥,你看嫂子在那兒。”
沈明南懶懶的掀眼皮看了一眼,又不鹹不淡的收回:“我沒瞎。”
葉瀾之愣了一下,不對勁啊,他三哥怎麽看着趙荟蔚這麽冷了,他還沒想明白,沈明南朝着右邊已經走出好遠。
葉瀾之連忙拔腿追上:“三哥,你等等我。”
男子們朝着右邊而行,遲羨予對着遲婳道:“阿姐,我先過去了。”
“去吧。”
目送遲羨予走遠,遲婳才看向趙荟蔚,見她呆愣站着眉梢微揚:“怎麽了?和未婚夫吵架了?”
隻要不瞎,都能看出沈明南的态度有些不對勁。
趙荟蔚有些迷茫,微微搖頭:“沒跟他吵架啊……”
“那他怎麽見着你招呼都不打一聲?我記着他可是恨不得守着你寸步不離的。”
聞言,趙荟蔚就想起沈明南那極冷淡的一眼,仿佛看個陌生人一樣,她心裏突然就堵得慌。
嘴唇微動,找了個借口:“也許……人多了吧。”
遲婳看她一眼沒再言語,程期期适時的打破沉默:“兩位好姐姐,我們先進去吧,找個地方坐着再聊。”
趙荟蔚這才挪動步子,一直在門口站着也不是一回事,她還在想着沈明南的事,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這種眼神,她隻有在落花村的時候,她跟他不熟,他就經常這麽看着她。
可現在他們認識都有兩年了,她腦海裏仔細想着回來以後的事,從鬼門宗的時候兩人都很好的。
回來以後,那天晚上他要她不要對趙泊睿太好,趙泊睿是她弟弟,她并不覺得有什麽,況且他們也沒吵,也沒說啥啊。
她唯一能想到的是,男人對感情到了倦怠期了。
想到這麽一種可能,就把她堵得慌,來參加宴席的心情都沒了,隻覺得很煩。
她深吸一口氣,怄着氣想,要冷戰是吧,那便冷着!
一行人離開,正門又出現了一道嬌小的人影,她正是大公主程盼盼,此時她的身側跟着兩個宮婢,而她本人則目光膽怯的看向四周。
周圍的喧鬧跟她格格不入,她隻想逃離,可她的母後卻明令要她出來。
宮婢恭敬道:“大公主,二公主在前面呢,我們要去尋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