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了,你兒子給我提鞋都不配,還不明白嗎?”趙荟蔚目光看向初微:“把她丢一邊去,别擋着我的路了。”
在初微強勢的拖拉下,楊娘子的手腕瞬間紅了一圈,她還不想走,有一個男子破開人群就沖了進來:“娘!”
楊娘子如見救星般:“逸之!”
初微這才把楊娘子推楊明庭的身上,冷着臉道:“帶着她趕緊滾,别擋了我們小姐的路。”
楊娘子順便變得柔弱,眼裏帶着淚水仿佛被欺辱得厲害一樣,她把青紫的手腕露了出來:“逸之。”
楊明庭這才看向趙荟蔚,她隻是站在那兒,渾身的貴氣就讓他高不可攀一般。
不過,現如今的他确實高不可攀,因爲趙荟蔚的背後是鎮北王,這讓他産生了極大的落差感,即便她靠着鎮北王的權勢,同樣讓他望而卻步。
楊明庭抿緊了唇:“就算我娘有什麽不對,你們也不應該推搡她。”
他有些失望:“阿荟,我沒有想到,你也在權勢之下變成了這種不講禮數之人。”
趙荟蔚簡直被他們娘倆刷新了三觀,明明是楊娘子攔她的車,還說她纏着楊明庭。
她這還沒怎麽動手呢,楊明庭反過來說她借權勢打壓他娘。
趙荟蔚目光看楊明庭如看垃圾,她輕笑一聲:“不講禮數嗎?其一,是她先來找我晦氣的。其二,我跟她并無什麽關系,我還要讓着一個陌生人?其三,真正的不講禮數不是我這樣,不過我不介意讓你見識一下什麽叫真的不講禮數。”
她聲音都變得冷厲:“來人,把他們打一旁去。”
範潤帶着人跟拎小雞崽子一樣把楊明庭推搡到一邊去,拿着棍子就把人打到了一邊。
趙荟蔚這才重新上了馬車:“走吧。”
馬車夫立馬架着馬車揚長而去,楊明庭護着楊娘子很快離開了這條街道,他的手臂挨了幾棒子,有些疼痛。
同時,他還是不敢相信,趙荟蔚說打他就打他。
安全以後,楊娘子才看向楊明庭道:“逸之,那女子的德行跟左二小姐完全沒法比的,你千萬不要犯糊塗啊。”
楊明庭一聽到左二小姐就覺得煩躁,他甩開了楊娘子的手:“娘,你怎可因爲這事去攔阿荟的馬車。”
“你還護着她是吧?你沒看見她怎麽對咱們娘倆的嗎?如此粗鄙之人,你給幫她說話?”
楊明庭有些疲憊的揉了揉眉心:“娘,我跟阿荟已經沒關系了,你沒必要如此,這樣鬧得大家都不好看,再說了……”他心中有些苦澀:“她有鎮北王爺了,看不起我一個狀元郎也是正常的。”
鎮北王爺?
楊娘子不是第一次聽說這個名号,但是卻是第一次知道她讨厭的村姑跟一個王爺挂鈎了。
她惡狠狠的咬牙:“我就知道她不安于室,以色待人不是什麽長久之計,我就要等着看她如何被抛棄,然後流落街頭!”
在她心中,趙荟蔚肯定是死皮賴臉的住在人家鎮北王府裏面,她早就看出了,趙荟蔚不是什麽好貨色,楊娘子現在無比慶幸退婚退得早。
她兒子還是幹幹淨淨的,等他跟左二小姐的婚事定下,有左丞相相幫,還愁無權無勢嗎?
楊明庭無奈的搖搖頭:“行了,我不想再提了,以後你也别再去找她,就這樣吧。”
聞言,楊娘子才消停,反正她今天已經警告她了,想必她還要臉的話,就不會再來私下跟她兒子見面了。
楊娘子這個小插曲,趙荟蔚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隻當是跳梁小醜,不值一提。
她回去府裏以後,就再出資,請裝修仙樂坊的工人加快速度。
等她的坊修建好了,她第一個先請她婳姐姐來看上一遭。
而被趙荟蔚惦記在心的遲婳,已經三天沒有出門了,她每天都在煎熬中,因爲距離傅君澤所說的五日之約,隻有兩天了。
她不想再跟傅君澤牽扯不清的原因還是因爲傅母,她都以死逼傅君澤跟她斷絕聯系了,所以這樣一份感情又有什麽意義呢?
不被祝福的感情,到了最後真的能順暢嗎?遲婳覺得很難,傅父的死雖然跟她沒太大的關系,卻也因她而起,傅母這輩子都不會原諒她的。
她躺在床上,腦海裏又想起傅君澤那松雪般清冷又堅定的眼睛,她或許就不應該回京的。
又或者回來的時候随便強綁了一個人成親,也總比現在好。
可胸腔跳動的心髒,以及流露出來淡淡的酸澀卻告訴她,她還是忘不了他,人年少時啊,就不能遇見太過驚豔的人,否則餘生都無法安甯度過。
傅君澤就是她想舍棄又惦記在心的朱砂,折磨她痛不欲生。
時間悄然而逝,四月二十的這天,早晨下了點點小雨,随後就出了太陽,暖陽蒸發着空氣中的濕氣,變成了白霧。
一深處竹林裏,穿着淡藍色錦衣的傅君澤一早就等在了這兒,在他的身後是一處古樸的竹屋,他面前是一棵已有五百年曆史的老槐樹。
槐樹的樹幹粗壯,枝葉茂密,風吹的時候綠葉簌簌響着,帶動着枝幹上的紅綢晃動。
那是他小時候跟遲婳一起系的,那時候天真,遇見一棵樹就想許願,于是就找了紅綢系在了上面。
經過長時間的風吹日曬,紅綢早已泛白變舊,不變的是,它依舊牢牢的挂在上面。
傅君澤就這麽一直站着,心中祈禱着遲婳會來,他不知道别人的感情如何,但他覺得他跟遲婳之間太苦了。
相逢,錯過。再相逢,如今他即便是死了也不想再錯過了。
傅君澤腳步動了動,他從衣袖中拿出一根紅綢,腳蹬着樹幹就把紅綢系在了上面。
随後他又來到樹底下,看着樹枝上的紅,虔誠的跪伏在了地上。
他有個願望,希望來生他能有一個健康的身體。
再與遲婳相知相愛,白頭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