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卻讓沈修羽高興不起來,他已經郁郁不得志一年了。
沈明南回京封王後就直接搬去了欽賜的府邸,跟國公府不再往來,沈修羽氣得要死,王位是屬于沈明南一個人的,除了他的子嗣能繼承以外旁人再無插足的可能,他被這人從天堂打進了地獄,費勁心機得來的國公位突然不香了。
這就導緻他心裏極度不平衡,日漸扭曲。
這一年京中發生了大大小小的事。比如去年的新科狀元郎霍思墨去遲将軍家求親,被遲婳親自拒了。
霍思墨不死心的守了三天,沒得來遲婳的回頭。
還有京中漸漸傳出,大理寺卿傅君澤和内閣學士嫡次女黃莺莺的婚約,有人去了傅母那兒确認,得來的消息是真的。
傅君澤定親了,同黃莺莺。
然後就是葉侯爺的嫡子葉瀾之,被自家親老子丢進了軍營裏,并同遲元帥說,讓其管管,美約其名就是鍛煉身體。
他從一開始的不樂意,到後來風雨無阻的出入軍營,現在也算學有所成,最起碼他能很負責的跟他三哥說一聲,戰場我也可以陪你出生入死了。
在沈明南回京之前,最熱鬧的消息便是今年的新科狀元。
是來自荊州落花村的楊明庭,他雖未三元及第,最後卻是拔得頭籌,二月的時候一身紅袍遊街,好不風光。
一時榜下捉婿的更多,聽聞他家中隻有位老娘,家境簡單。而且狀元郎自身模樣清秀,他不知不覺也成了京中閨閣女子中的香饽饽。
他考取狀元郎的時候,沈明南已經出發前往西戎,四月沈明南回京,他的風頭瞬間被壓了下來。
世人隻崇拜英雄,尤其是拯救了國家危難的英雄。
“快看,鎮北王回來了。”
沈明南的車輛進了城,兩邊茶樓皆有姑娘望着,鎮北王玉面郎君,身軀勇猛無畏,即使看起來冷漠也絲毫遮掩不了她們的愛慕之心。
蘇芊芊掀開簾子看了一眼,這一年裏她就是被豔羨的對象,以後也會一直是。
遲婳同樣坐在一處茶樓裏,她正巧看見了蘇芊芊那得意的臉,心中嗤笑一聲。
大抵世間的男人都是如此薄情,她雖然不知道沈明南與阿荟之間發生了什麽,但她覺得,以阿荟的性子必定是有苦衷的。
但沈明南倒好,從北狄回來就帶回了另外一個女人,沒過幾個月就開始全國找阿荟,口口聲聲要把人抓回來挫骨揚灰。
她現在隻慶幸阿荟跑得快,誰樂意跟這個渣男還瘋批的人在一起。
她收回目光,這一年,他們被皇上強制性的留在京中,久而久之,她也猜到上頭那位的心思了。
果然呐,狡兔死,走狗烹,誰又能确定他們遲家不會是下一個安親王府?
但現在她還得感謝一下沈明南了,一下把所有目光都放在了他的身上,上頭那位估計是沒空管他們了。
鎮北王的馬車走遠,她站起身就想去羨仙樓,這一年的時間裏,她有一大半的時日是在羨仙樓度過的,那兒是個極好的歸宿。
……
鎮北王府
沈明南一回來就要去書房,蘇芊芊不近不遠的跟着。
“明南哥哥!”
聞訊而來的是公儀音,現在應該稱呼她爲绫音郡主。
自沈明南封王以後就給她請封了一個郡主的封号。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她被他晾在一邊,很少能見着他。
這根本就不是她想要的……而且他越發的冷血無情,巧姑尋死都換不來他點頭娶她。
甚至還買了一口棺材擡到巧姑面前,說她下不了手,他就親自幫她。
巧姑哪裏是真想尋死啊,她隻是想威脅他,用嘉和郡主壓他娶公儀音,萬萬沒想過把自己折進去,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目前也隻能苟活在王府裏,她隻能悄悄傳出鎮北王要跟自己定親的消息,目的是爲了讓外面那群虎視眈眈的女人知難而退。
但這根本就不是長久之計,鎮北王妃啊,公儀音的目标悄然間又變了。
沈明南回來的第二天,就去了皇宮複命,這個過場還是要走一下的。
程盛全見着他倒是五味雜陳的,經過時間的沉澱,他變得越發的内斂,明明什麽也沒做,光站在那兒,就足以壓得人喘不過氣。
他年紀也越來越大了,而面前的男人卻很年輕,渾身充滿了張力,這是太子程煜也沒法擁有的殺伐之氣。
有這麽一個人存在于王朝,他夜不能寐。以前的沈明南不過是小小的世子,靠着施舍過日,可如今,權傾天下的鎮北王成了他的心頭大患。
他害怕的是他手底下那十萬私兵,如果他要起兵造反,必能跟大焱打個平手,甚至于略勝一籌,這不是程盛全願意看到的。
一時之間他有些感慨,以前的小狼崽子成了傲視群雄的狼王,程盛全承認自己看走眼了,像他這樣的要麽就扼殺于搖籃裏,要麽就牽制着他。
于是程盛全笑道:“此次去西戎感覺如何?”
“甚好。”沈明南看似恭敬,實則極其随意。
但他有傲的資本,程盛全繼續道:“過了今年你就二十了,也該成家立業了,你祖母要是泉下有知,必定也是欣慰的。”
“臣自有主張。”
程盛全歎了一口氣:“朕倒覺得你跟绫音郡主挺般配的,說到底終究是程家虧欠了公儀家。”
沈明南不解:“那不如由陛下做主把她許配給三王爺吧?他不是還沒娶正妃嗎?”
“……”他也不想要啊,程盛全哼笑一聲:“罷了罷了,你們小年輕的事自個兒去解決吧,若是有了心儀的姑娘一定要跟朕說,朕給你賜婚。”
“多謝陛下。”
“行了,你退下吧。”
沈明南告退,心儀的姑娘,他有啊,隻是不知道程盛全敢不敢賜婚了。
……
趙荟蔚再次醒來的時候,她有些發愣,她身下的床極軟,床簾是淺金的柔紗,看上去極盡的奢華。
她坐起身,屋子裏金碧輝煌,堪稱爲宮殿,地上的白玉都能映照出她的影子,她赤腳下地,踩在床畔柔軟的地毯上。
所以,這是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