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耳邊傳來沈明南的吼聲。
在她掉下去之前,沈明南大步的朝她奔來,連黑衣人都不管了,跟着她一起跳了崖。
他拉住她的手,在空中把她一帶,就抱在了懷裏,而他的背朝下,寬闊的肩背替她擋着冷風。
“這回我們能一起死了。”
風太大,她聽不清他在說什麽,隻是覺得他很傻。
明明放着狠話說不在意她的生死,下一秒又跟着她跳了下來。
她眼眶微熱,埋在他的懷裏,真是太傻了。
兩人就這麽掉了下去,黑衣人被後來趕來的延元抹了脖子,他趴到懸崖邊上,下面太深,他的眼前隻有白霧。
延元暗恨的捶着地面,這群黑衣人是鬼門宗的,不知道哪裏得的消息,竟然找到他們的位置,來攔了他們,還導緻他主子和荟蔚姑娘墜崖了。
他連忙吩咐護衛:“找!去崖底,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他沒管臉色蒼白的蘇芊芊,帶着人就走了。
真是可惡,這位叫趙荟蔚的一出現,就把他的心勾走了,本冷漠得像冰一樣的人因爲她有了情緒。
蘇芊芊覺得自己像小醜。
…………
懸崖很高,下面是大片的樹木,受着樹木的阻力暫緩了下降的速度,重重的掉進了被樹木遮擋的寒潭裏面。
因爲沖擊太大,沈明南身上直接溢出了血水當場昏迷。
趙荟蔚被他護着,情況要好一些,她拼着最後一絲清明,把人從水裏拉到邊上,再支撐不住的暈倒在他的身側。
等她再醒的時候月亮已經高挂,趙荟蔚隻覺得呼吸之間肺腑裏都是疼的,她強撐着坐起身,在她身側沈明南還是昏迷不醒的。
他臉色蒼白,脈搏微弱,身上多處皮膚皲裂,還滲着血。
兩人還是濕哒哒的,風一吹,趙荟蔚冷得發抖,就這情況,兩人就算不是摔死肯定也是冷死的。
她抱着雙臂。腳步踉跄的朝着林木間走去,借着月光找了一堆幹柴和幹草丢在地上,然後又去他身上摸索,果然有火折子,但是濕了沒法用了。
她隻能采取最原始的方法,鑽木取火,她沒試過,所以研究了好半晌,把手都磨出了水泡,她才看見一點點火光。
于是她更加的賣力,幹草燃了,趙荟蔚才添了細柴進去,等火燃旺後,她喟歎了一口氣。
這才挪到沈明南的身旁查看他的情況。
他的衣裳被樹枝劃破了好幾道口子,她的手挪到他的腰帶處,就開始脫着他的衣裳。
他的裏面穿了一件軟甲,在那麽大的沖擊下這件軟甲也算起到了一點作用,護住了他的心脈肺腑,不然就這麽摔下來指定玩完。
給他把軟甲脫了就露出他緊實的胸膛,他的身上傷痕交錯,心口那裏有一道疤痕,烙印一樣貼在那裏。
趙荟蔚挪開目光,拿着一根燃得旺的木頭就再次去了林間找尋止血的草藥。
找藥的同時她又找了不少幹柴回來,她去寒潭那裏把石頭洗幹淨才開始砸藥草,砸得稀爛以後就敷在他的傷處,順便撕他的衣裳把傷口都包紮好。
弄完這一些,她才開始關注自己的身上,衣裳還是濕淋淋的貼着身上很難受,想着這兒沒人,她就用長木頭搭了一個簡易的架子,然後把衣裳脫了挂在上面烤幹。
隻穿着小衣和亵褲坐在火邊,随即又看向沈明南,他一身也是濕哒哒的,咬着牙就去給他繼續脫。
她跪坐在他的面前,把他的頭擡起來放在自己的腿上,費勁的給他脫衣裳。
沈明南是被她折騰醒的,他隻覺得渾身疼得都不是自己的了,并且頭腦昏沉,但他身上貼着柔軟,他慢悠悠的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柔白凝脂,趙荟蔚俯着身,傲人的飽滿隔着小衣有意無意的蹭着他的臉。
他耳尖瞬間滾燙,喉嚨還有些幹,搞得他極其想喝水,于是忍不住輕咳一聲,身上女子動作一頓,直起身驚喜的看着他:“你醒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水……”
“你等着。”
她把他放下,轉過身就開始找可以盛水的容器,沒找到她便赤腳用手去捧寒潭裏的水。
然後慢慢走到他身側,喂給他喝。
幾趟下來,沈明南才叫停,然後他目光就忍不住放她身上,見她身上沒什麽重傷才輕歎一口氣,疲憊的閉眼躺在地上。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兩次因爲她差點死了,真是……一點也不長記性。
半夜,他發了高熱,熱得臉都染上紅暈,趙荟蔚又給他冷敷額頭,直到他燒熱退了,她才蜷着身子縮在他旁邊睡了過去。
清晨,第一縷陽光透過崖底籠罩的霧照射在底下,沈明南悠悠睜開眼,透過霧能看見天邊的淺薄的日光。
他身上蓋着已幹透的玄衣,在他旁邊趙荟蔚睡得很熟,眼底有些青黑,一看就是晚上沒休息好。
不遠處的火堆燃盡,隻有星星點點的火光。
沈明南掙紮着坐起來,手臂上,背上,腰腹間都有裂口,這些傷口被她簡單的包紮過了,沈明南索性也沒管了。
他看着四周,四面環樹,一看就是摔進了深山裏,昨日也算幸運,沒有遇見猛獸之流。
要這麽找出路有些不現實,更何況他傷勢嚴重還很虛弱,根本走不了多遠,所以沈明南決定在這兒靜等延元他們尋來。
清晨涼意較重,他昨晚才退了高熱,喉頭有癢意,忍不住微咳起來。
聽見動靜,趙荟蔚才清醒,她爬起身來看向沈明南,伸手想去摸摸他的額頭,關切道:“你好點了嗎?”
沈明南對上她的明眸,眸光澄澈見底,含着擔憂,一如那晚,她就是個騙子。
沈明南猛的推開她,趙荟蔚一個趔趄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她看着隐隐滲着血絲磨破的手掌,一下子就清醒過來了。
果然,他依舊冷冰冰的,即使他爲了她跟着一起跳下來,也改變不了他心中的恨。
“離本王遠點。”
聞言,趙荟蔚拍了拍手站起身,然後拿起架子上他幹透的裏衣就丢他臉上。
緊接着轉身就去了林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