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荟蔚理解他想要報仇的急切心,她看向霧音,對着紀濯道:“我不管你如何奪位,但是你必須得保證霧音的安全,她跟着你去,我就要她好好活着。”
紀濯也看向霧音,他嘴角有了點笑意:“姐姐放心,我會保護好霧音姐姐的。”
有了紀濯的保證趙荟蔚也放心了許多,更何況他回西戎,秦舟必定也要跟着去的,第一劍客的實力她是可以信任的。
還有一位看起來神秘莫測的西戎國師。
這麽想着,她就看向了花墨,正巧花墨也看着她。
他突然對她展顔一笑,如同他身上大片盛開的芍藥花一樣絢爛。
“姑娘,我們還會再見的。”
趙荟蔚微微揚眉:“但願吧。”
再見之日又是何時?她隻當他是在客套。
“你們什麽時候出發西戎?”
紀濯答:“三日之後。”
……
秦舟幾人要離開大焱的事除了趙荟蔚幾人得知,還有徐雲琛。
還是秦舟親自去跟他說的,徐雲琛得知以後隻是沉默的看了他一瞬,便關上了房門。
秦舟就在他的門口守了一整晚,臨近出發的前一天,臨安落雨了,是那種蒙蒙細雨,站在雨中看見的都是霧。
秦舟站在他門口的屋檐下,風吹斜雨打濕了他的衣袍發絲,就連眼睫都氤氲了一層水汽。
“嘎吱”
門開了,秦舟望去,白衣的徐雲琛眉眼俊秀,一如既往的溫潤。
秦舟看着他,徐雲琛看着雨霧。
半晌,徐雲琛才道:“秦舟,聽琴嗎?”
他把門打開:“進來吧。”
他的屋裏燃着檀香,不遠處的矮幾上放了一尾古琴,徐雲琛盤膝而坐手指輕搭放在琴弦之上。
秦舟同樣盤膝坐在地上,黑劍放在他的身側。
袅袅琴音傳來,徐雲琛白皙修長的手指在琴弦上跳躍,眸光認真的彈奏着一曲高山流水。
秦舟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耳邊是他彈的高山流水,在秦舟眼裏他眉眼之間亦是高山流水。
一曲畢,他擡眸,展顔笑。
“願君此去多順遂,明歲秋風知再會。”
“秦舟,答應我,要平安回來。”
秦舟拿起身側的黑劍立在地上,他單膝跪地:“秦舟,遵命。”
……
霧音去西戎了,璎珞不開心了好幾天,甚至還偷偷的哭了,她揉着眼睛,這幾天臨安落雨,天氣也不怎麽好,她心情更加的煩悶。
她紅着眼睛,不想當着趙荟蔚的面哭就跑了出去,卻不小心撞到了桌子上,趙荟蔚的那個匣子就掉到了地上,裏面的東西掉了出來。
是一本醫書還有那個繡成小黃鴨的荷包。
璎珞拿起荷包:“姑娘,您這個荷包爲何還沒有送給世子。”
趙荟蔚急忙拿過來塞袖子裏,撒謊:“等找到合适的時候再送吧。”
開玩笑,這上面她繡了個姚,她怎麽敢送給沈明南。
璎珞又拿起掉落在地的醫書,驚疑一聲:“咦,這書怎麽沒名字,姑娘,你看這像不像賀宥要找的那本無字醫書?”
趙荟蔚把荷包塞好以後,才拿起醫書看上一眼,這是她爹的醫書。
她想了想道:“你去遞信給賀宥,幫人幫到底,讓他拿這本書去試試。”
“诶,奴婢這就去。”
賀宥一接到信便火急火燎的來到沈國公府,璎珞用布把醫書包好遞給了他,順勢警告:“這是我家姑娘的東西,用過之後還請你全須全尾的還回來。”
“知道了,知道了,拿來吧你。”
賀宥一把奪過,他打開看了一眼,臉上興奮:“如果這次成了,我真給荟爺塑一座菩薩金身,天天磕頭!”
他一下就竄出好遠,璎珞想了一下那場景,有些接受無能。
賀宥拿着醫書迫不及待的就來淮南王府找空青子。
空青子看上一眼就确認了,這就是他傳給林元徽的醫書。
“你在哪兒尋到的。”
“我荟爺那兒,空神醫,是這本嗎?”
空青子輕舒一口氣:“是。”
賀宥立馬跪地:“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空青子:“……”
他其實真的不想收徒,但是說出去的話如潑出去的水,這個便宜徒弟,他咬牙收了。
但是有些規矩還是得說的:“我不喜跟宮中的人打交道,我若收了你,必定會盡心教你,我給你三天時間,若是你能說服你父母随我去天冬谷,你就是我空青子這輩子唯一的徒弟。”
“好。”
賀宥走了,空青子等了他三日,最後出現的時候,他渾身鞭傷,看上去慘兮兮的。
他咧嘴一笑:“師傅,徒兒可以随你去天冬谷了。”
空青子觀其慘狀:“你這是挨家法了?”
賀宥搖搖頭:“徒兒被逐出賀家了,師傅,咱們走吧。”
空青子沉默着看他一眼,最後嘿笑一聲:“走呗,好徒弟,真好啊又多個人伺候我咯。”
空青子走了,帶着賀宥離開了京城。
……
不過半個月左右的時間,以往熟悉的老面孔都離開了京城,就連宮中當太醫的賀宥都離開了。
趙荟蔚突然覺得空曠了許多,多了一絲各奔東西的惆怅感。
頗有一種人走茶涼的感覺。
璎珞也是愁眉不展的,她看着陰沉的天:“好奇怪啊,最近怎麽天天在下雨啊。”
“因爲秋天來了。”
“是嗎?可以往的秋都不像今年這麽沉悶。”
趙荟蔚看她一眼,才寬慰道:“璎珞,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幹預不了的。”
璎珞也知道,可是她就是不開心,沒人在她打絡子的時候,在旁邊刺繡了。
“姑娘,你會走嗎?”
趙荟蔚沒有立即應她,而是反問道:“誰說得準呢?”
人生百态,瞬息萬變,誰又說得準未來的事呢?
臨近十月,程煜的大婚也近了,随之而來的還有一則從北狄來的戰報。
鎮守北狄的孫副将傳了信來京城,說是北狄人最近行蹤詭秘,不停的騷擾北漠邊境,甚至還斬殺了不少大焱的将士,頗有卷土重來之勢。
程盛全怒得拍桌:“好一個北狄,朕不過把遲光磊喚回京城來了,他們便如此嚣張,膽敢來騷擾北漠邊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