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從哪兒看出他愛的?
這破東西酸死了,他才不愛。
這讓他想起在落花村時,也吃了幾顆酸到掉牙的糖葫蘆。
那還是他喝過藥以後,她送來的。
沈明南想了想,那時候爲什麽會吃呢?
大概是因爲,想嘗嘗苦藥後面的糖。
不過糖葫蘆的體驗很糟糕,他不想再回顧第二次。
他側頭:“我不要。”
趙荟蔚把手伸回:“好吧,那菱粉糕吃嗎?一品紅裏面的糕點好吃。”
“不吃。”
他黑眸裏倒影着她的影子:“我們來聊聊,你今天爲何這麽晚回來。”
趙荟蔚:“……”試圖蒙混過關且失敗。
“我去找徐子恒了!”趙荟蔚臨時把徐子恒推了出來:“他找我商讨半個月後進宮獻葡萄酒的方案。”
“商讨得忘了時辰,所以才晚了,對了還給你買糖葫蘆耽誤了一些時間。”
沈明南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行吧,這次就算了,下次早點回來,走吧随我去用晚膳。”
趙荟蔚這才松了一口氣。
平淡的一夜就這麽過去了,第二天趙荟蔚先去找了沈老太君,照常跟她聊天以後就準備出府了。
沈老太君看着她背影,問一側的朝花:“她那大黃狗還沒找着嗎?”
朝花點頭:“沒有,荟蔚姑娘這幾日都在外面估摸着是找狗吧。”
沈老太君皺眉:“這事不得讓南哥兒去嗎?”她很不滿:“成天讓小荟兒在外面找,他還想不想要媳婦了?一點都不上道。”
“今天他下值以後把他叫來,我來跟他唠唠。”
朝花應下。
……
烏衣巷
趙荟蔚跟璎珞下車以後,她從荷包裏摸了五兩銀子遞給馮銘:“你去周圍轉轉買點東西吃,别在這兒守着了。”
馮銘笑眯眯的接過,然後有些腼腆的看着璎珞:“璎珞姑娘,你想吃啥?我給你買來。”
對于馮銘這反常的舉止,璎珞已經觀察了好幾天了,他一看見她就臉紅,說話結巴,手足無措。
璎珞都覺得馮銘是不是病了。
于是道:“若柳街上那河邊有一個老婆婆賣的豆腐腦,可以買來嗎?”
若柳街離烏衣巷有些遠,這兒在城東,若柳街在城西,一個來回也要半個時辰左右。
馮銘點頭:“可,可以。”
“對了,順便給姑娘和霧音也帶一份。”
“嗯嗯。”
說着,他就架着馬車離開了。
璎珞挑眉:“沒想到這小胖子人還挺好的。”
趙荟蔚倒是看明白了,她雖然沒談過戀愛,但是她知道!
馮銘喜歡璎珞。
但是看璎珞這樣,估計還沒開竅。
她依舊大大咧咧:“走吧,姑娘,我們進去吧。”
院内,空青子已經到了,讓趙荟蔚意外的是,林槐安也在。
大門敞開,他跟空青子坐在椅子上。
空青子喝着白開水,指了指裏面:“那小少年醒了。”
趙荟蔚進屋對着林槐安打了個招呼:“林世子。”
林槐安輕輕颔首,趙荟蔚這才走進屋内。
裏面藥味很濃郁,穿着白色中衣的小少年,倚靠在床頭,手裏有一碗藥,面無表情的一口一口的喝着。
聽見動靜,他擡起頭來,臉龐稚嫩,一雙眼眸卻如同深井一般看向趙荟蔚那嬌軟的眉眼。
趙荟蔚挑眉,沒想到年紀不大,看上去這麽沉穩。
“是你救了我。”
不是疑問,是陳述。
他聲音沙啞,帶着些微的稚氣。
趙荟蔚淡笑看着他:“是。”
小少年沉默了一瞬,突然掀開被子,忍着身體疼痛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對着趙荟蔚磕了個頭。
“姑娘今日救命之恩,紀濯沒齒難忘,我會報答你的。”
裏面的動靜引得外面的人進來,空青子見着氣得直跳腳:“想死也别在老夫面前,别浪費老夫上好的藥丸,你真是還沒那條蠢狗聽話。”
霧音急忙攙扶起他,果然他身上包紮的地方又滲血了,紀濯已經疼得頭上冒着冷汗。
空青子見狀又罵罵咧咧的掏出一顆藥丸扔他嘴裏,氣得轉身就出去了。
趙荟蔚有些無語的看着空青子,這老頭咋這麽愛生氣呢?
她走上前眼裏含帶了一絲無奈:“要報答也得養好身子才是,我不想白費力氣救了個死人回來。”
紀濯唇色泛白,他輕應:“我知道了。”
空青子的聲音從外面傳來:“丫頭,那小少年的傷養着就好了,沒什麽大礙,你答應老夫的烤全羊什麽時候烤啊?”
“三天後吧。”
“得準備食材。”
趙荟蔚邊應邊走了出去。
紀濯看着她的背影,輕輕的阖眸,然而被下的手卻是緊握。
記憶交織扯得他頭痛欲裂,他閉上眼睛那醜惡的嘴臉便跳到他的眼前,他好恨啊。
外面的聲音還在繼續傳來。
“到時候你們來烏衣巷就好了,我們在院子裏烤。”
空青子沒有異議,提出告辭後跟林槐安就走了。
送走了他們,趙荟蔚再進了一趟屋内,紀濯已經睡着了,睡顔恬靜,看了片刻,她搖着頭便走了出去,又是一個可憐人。
外面,馬車内。
林槐安坐在一側,他看向空青子:“我倒是不知你什麽能被一頓羊肉打動了。”
空青子紅光滿面的臉上嘿嘿一笑:“聽她說得烤全羊好吃啊,想救就救了呗。”
林槐安目光淡淡:“你說謊。”
“你那日見着她的時候很愕然,帶些驚訝,好像認識她一樣。”
空青子最讨厭的就是林槐安的這點,洞察力驚人,滿肚子算計,被他盯上簡直頭皮發麻,林家果真代代出鬼才。
林元徽是一個,林槐安更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比林元徽還恐怖。
空青子煩躁的薅着頭發:“你可真牛,這都被你發現了。”
他唇角微勾:“承讓。”
“說吧,爲什麽?”
空青子猶豫了一瞬,才慢慢道:“你難道沒覺得她像一個人嗎?”
林槐安看向他,空青子深吸口氣,緩緩道:“林元徽。”
果然,林槐安愕然的睜大了眼眸,本疲懶倚靠車壁的背挺直:“你确定嗎?”
空青子也很苦惱:“不太确定,那丫頭嘴巴緊,套不着話,但那眉眼有幾分像元徽。”
他歎了一口氣。
林槐安一向深沉的眼眸都忍不住起了波瀾。
林元徽是他的大伯。
如果趙荟蔚真是他大伯的女兒……
他的手忍不住緊張的蜷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