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破曉,第一縷陽光灑向大地,渡上了一層溫柔的金色。
街道上的商鋪逐一開門,整個祁源縣漸漸熱鬧起來,沒人知道昨晚韓府門口發生過一場厮殺。
正午時分,一行軍隊進入祁源,引起城中百姓的矚目,爲首的紅衣女子格外惹眼,在其身側還有一位看起來很稚嫩的小郎君,唇紅齒白生得很是秀氣。
與此同時一位穿着内侍服飾的人極速縱馬而來,同樣在韓府門外停下,他手裏拿着黃色的聖旨,徑直走進府内,就高聲郎道:“聖旨到——韓府衆人速來接旨。”
很快韓夫人就帶着一衆奴仆跪地,後面姗姗來遲的還有徐雲琛等人。
内侍見人到了,才高聲朗旨:“奉天承運,皇帝诏曰,罪臣韓志私采鐵礦,欺上瞞下,罪同謀逆,應當押送回京當衆處決,以儆效尤,其韓府女眷奴仆流放西城,永世不得回來,欽此。”
内侍微微一笑,“韓夫人,接旨吧。”
韓夫人白着一張臉,滿身死寂,“罪婦接旨。”
内侍這才把目光看向徐雲琛,笑容熱切,“徐大人,皇上讓咱家給你帶個口谕。”
“皇上說了,要徐大人把韓志的罪證收集好,一并送回京城,還有他希望你能盡快回京,因爲此次事件皇上龍心大悅要嘉賞你呢,這可是大功一件啊。”
内侍一臉喜意,“咱家在這兒就先恭賀徐大人了。”
徐雲琛朝着内侍回了一禮,才緩緩道:“皇上該嘉賞的不是我,而是沈世子,此次鐵礦也是他發現的,韓志的罪行也是他披露的,我隻是在一旁協助,這個主功讓徐某慚愧。”
内侍一聽,直接驚了,“你,你說沈世子?他還活着?”
随即他左右張望了一番,“那他人呢?”
徐雲琛淡聲道:“天還沒亮就離開祁源了,去了鎮遠,他還有别的事要做。”
内侍沉吟:“那徐大人要不要跟我一道回去?我宣完旨就要立即回京複命。”
徐雲琛想了想拒絕道:“我也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還望公公回去的時候跟皇上禀命原委,公公一路舟車勞頓,這點心意公公拿着在祁源買點酒喝吧。”
話落,霖良很快拿了個錢袋子,遞給内侍。
“喲,這太不好意思了。”
“這是公公應得的。”
内侍一聽,接過錢袋以後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那咱家就先行一步,告辭。”
“公公慢走。”
人走之後,徐雲琛的笑容就漸漸落了下來,他眼神撇向灰敗絕望的韓府衆人,揮手就有官差把他們壓了上去。
至于韓府的家産,賣了這麽久的鐵礦,錢肯定得上交,不過這不歸徐雲琛管了。
遲光磊去到鐵礦山的時候,裏面還傳來咒罵和哭喊的聲音,直到他手底下的兵沖了進去,裏面的聲音才靜了下來。
遲光磊走近,看見這副慘象簡間怒不可遏,“來人,把韓志的這些親信全部亂棍打死,再把底下百姓全部解救出來。”
本還哀嚎着的百姓,聽見遲光磊的話才意識到,他們得救了,每個人都跪伏在地,哭得不能自已。
“大老爺,救救我們吧,救救我們。”
遲光磊凝眉,沉聲道:“本将軍奉皇上的旨意特來解救各位,大家莫慌已經安全了。”
皇上?
百姓們愣了一瞬,才感恩戴德的高呼着,“皇上英明,皇上萬歲!”
遲光磊見此,就讓手下的兵分批把這群老弱病殘帶下山去,自己又去了外面的山寨,這裏面還留有一些姿色姣好的瘦弱婦人。
他讓官兵把她們的名字和住址記錄一下,然後再讓手底下的兵護送這群婦人回家。
整個山寨的錢财都被抄盡,這個木寨子被遲光磊下令一把火全燒了,見事情差不多妥當以後他才下了山。
一進韓府就看見自家那大閨女整個跟主人一樣坐在首位吃着蘋果,自己的小兒子站她身後乖巧的給她錘肩。
遲婳同時也看見了遲光磊,兩人目光無言對視了兩秒以後,遲婳含糊着打招呼,“喲,老爹,回來了?辛苦了,快坐坐。”
遲婳象征性的手指了指旁邊的凳子,仿佛她的問候也隻是順帶的一樣,遲光磊看她這副模樣就覺得窒息。
他冷哼一聲,沒有理她,遲婳見此也不強求,果然沒過三秒,遲光磊就率先打破寂靜,“婳兒,你來的時候有沒有看見沈世子?”
遲婳嘴裏咀嚼的動作放緩了一些,所以說,沈明南在這裏?那她怎麽沒遇見呢?
遲婳有些納悶,如實搖頭道:“沒呢,我來的時候就隻見着徐雲琛。”
遲光磊愣了一下,繼續道:“徐大人現在人呢?”
遲婳聽到這兒才恍然,歪着頭看向遲羨予,“小羨,去把徐大人留下的東西找出來。”
遲羨予聞言,從身後拿個包袱出來,少年聲音清朗,“爹,這是徐大人留下的有關韓志的罪證,還有他讓我告知你,接下來回京就麻煩你押送韓志回去了,還有那幾個山匪以及人證都一路押送回去。”
“那他人呢?”
“徐大人回鎮遠了,說有事要處理,讓我們先回京,他跟世子随後再回去。”
遲光磊:“……”
他現在有些理解了,沈明南那句他不是多餘的是什麽意思了……合着把他當苦力使喚了?!
這明明是他們的任務,最後落他頭上了,但是兩人都跑了,遲光磊不樂意也臭着臉應下了。
反倒遲婳有些可惜,她搖着頭歎息道:“可惜了,沒見着他,幾年過去了應該出落得越發動人了吧?”
“……”
遲光磊輕咳一聲,“回京以後,你給我……收斂一點,聽見了沒?”
遲婳微微撇嘴,哼唧一聲,“知道了。”
遲光磊無奈,扶着額就去辦接下來的事了。
……
落花村,老宅。
天色慢慢暗淡了下來,自從趙荟蔚帶他們去吃過火鍋以後,他們就成天的念叨,沒辦法,她隻好買了材料親自在老宅裏做。
而這個火鍋,一連就吃了好幾天,以至于趙荟蔚現在看見火鍋都沒啥食欲了,但其他人還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
吃過晚飯以後,趙荟蔚就告辭回家了,走在鄉間路上,晚風微吹,一天的燥意基本消散。
她走到自家門口的時候,發現院門似乎被人打開了,她心下一驚就沖了進去,隻見屋内燃着淡淡的燭火。
随後一個仿佛剛睡醒般的玄衣男子衣裳松垮的走了出來,他看清來人後,才慵懶的笑着:
“恩人,我等你多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