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二痞緊趕慢趕的走到鎮上已經是酉時,太陽都快要落山了。
在關城門之前,胡二痞進了鎮裏。
因爲失血和走路過度,他隻覺得眼前一陣陣的發黑。
扶着牆壁緩了好半晌才好。
鎮上不是很大,左拐右拐的就來到了醉香院,天還沒有黑,所以門口并沒有什麽客人。
醉香院的老鸨柳娘眼尖的看見了胡二痞,對落花村的人來說胡二痞就是那種人人避之不及的瘟神,但在花街柳巷裏面,他可就是香饽饽。
出手又大方誰不喜歡?
“喲,胡二爺,有一段時間沒見了,去哪兒了?奴家可想死你了。”柳娘極其自然的就貼了過來,雖然她上了年紀但身材還是不錯的,胡二痞平日裏也喜歡找她。
不過此刻他卻完全沒有心思,急急問道:“秋秋呢?她在哪兒?”
“死鬼,怎麽一來就找秋秋啊。”柳娘不滿道。
胡二痞沒功夫跟她廢話,從懷裏掏出一兩銀子塞給她,“告訴我,秋秋在哪兒?”
拿到銀子柳娘眉開眼笑,雖然少了點但聊勝于無,于是很幹脆道:“在她屋裏呢。”
胡二痞急忙甩開柳娘就往樓上奔去。
醉香院有兩層,秋秋的屋子就在第二層的最右邊,胡二痞輕車熟路的找到位置,直接推門進去。
隻見裏面有一個人影正坐在梳妝台前梳妝,見有人進來還吓了一跳。
看見是胡二痞她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扭動着腰身就撲在胡二痞的懷裏,撒着嬌道:“爺,你有好一段時間沒來找秋秋了,我可想你了~”
秋秋的模樣隻能算是普通,即使添了些脂粉也不能增色多少,但勝在年輕,所以胡二痞就喜歡找她。
但此刻,胡二痞滿臉焦急的握着秋秋的手說道:“秋秋,你一定要幫幫我。”
秋秋有一瞬的訝異,嬌聲道:“呀,爺這是怎麽了?”
她眼尖的看見他手上纏着染血的紗布,皺着細眉心疼道:“爺,你的手怎麽了。”
胡二痞沒工夫同她解釋,直入主題道:“好秋秋,你能不能借三百兩銀子給我,事後我一定還你。”
借錢?
空氣中有一瞬間的安靜,秋秋臉上的笑意都淺淡了不少。
她作勢撥弄了兩下頭發掙開了胡二痞握着的手,笑道:“爺說的哪裏話,秋秋不過是一青樓女子,哪裏來的三百兩銀子,還望爺莫要再尋秋秋開心了。”
沒有?
怎麽可能沒有?!
胡二痞不相信的搖頭喃喃道:“不,不可能,我給了你那麽多的銀子,都去哪裏了?”
那麽多銀子?
秋秋笑容一僵,在心裏翻了個白眼,每次就給個一兩二兩的這也叫多?
孫公子随便打賞點邊角料都比他給的多,隻是孫公子看不上她這等姿色,不然她何苦跟胡二痞這個又矮又醜的虛與委蛇。
如今來跑她這兒來借銀子,秋秋更是沒什麽好臉色。
開口就刺道:“就你打賞的那幾兩碎銀還不夠我買一盒胭脂水粉呢,如今還有臉來問我借錢?”
胡二痞楞了,面前的女人完全變了一副嘴臉,讓他感到陌生,溫柔的表象被撕破以後留下來的就是女子尖酸刻薄的臉色。
但是隻要想到沒有錢的後果,胡二痞再一次拉住了秋秋,“隻有你能幫我了,我借了東哥的印子錢,還不起我會沒命的,你就幫幫我吧,等我脫險之後,我賺錢來贖你好不好,我來娶你。”
娶她?
秋秋隻覺得好笑,她就從來沒想想過嫁給他,她在醉香院呆得好好的爲什麽要跟他出去吃苦?
秋秋一改往日的溫順,胡二痞現在連自己都保不全想來也沒什麽價值,開口就道:“你真以爲我往日說要嫁給你是真的?那不過是哄騙你的話,真是個傻子,這都相信。”
“你騙我?我不信!”胡二痞不可置信道。
但是見她臉上不加掩飾的嘲諷,卻又不得不相信,她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你爲什麽騙我?你個賤人,我對你不好嗎?”
見胡二痞眼中兇光畢現,秋秋心中驚懼,推開他就沖到二樓圍欄叫喊着:“來人啊,他要殺我,救命啊。”
胡二痞還沒有做出反應,醉香院的幾名精壯護院就沖了上來,壓着他的身子讓他不能動彈。
“放開我!”
胡二痞掙紮無果,直接被壓着上了一樓大廳,柳娘搖着團扇款款走來,看向秋秋問道:“這是怎麽了?”
秋秋簡直一臉厭惡,“他借了印子錢還不起,來問我借三百兩,我哪裏能借給他?”
“還說要給我贖身娶我,自己都巴巴跑來跟我借錢,我要是真把錢借你了,我才是等着哭。”
借了印子錢?
柳娘沒想到胡二痞膽子這麽大,這個東西也敢碰。
大廳圍着的人逐漸多了起來,看客大多抱着看戲的心态。
柳娘用團扇捂着嘴輕笑一聲,“胡二爺就是有趣,沒錢了作甚來爲難我們醉香院裏的秋秋啊?”
“就是,就是……沒臉沒皮的什麽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