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晚避開他炙熱的視線,顧左右而言他,“非得一去不回嗎?”
淩夜默了幾秒,突然展唇笑道,“這麽說,皇上是會傷心了?”
“就算是隻貓貓狗狗朕也會傷心的,”宋子晚沒好氣道,“你這麽厲害,還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人外有人,我的心思也做不到牛毛那般細。”
大概是宋子晚的回答讓他十分舒心,淩夜語氣不複剛才那般沉重,跟着她一起擡頭看星星,“皇上以爲誰都跟攝政王一樣城府深?”
他本意是想踩韓暮,聽在宋子晚耳朵裏卻是另一番意味。
“那自然,攝政王在朕心裏就是最好的,”她笑呵呵地扭頭看淩夜,“你知不知道在宮裏,對一個人最好的誇獎就是城府深?”
那些天真的人早就被啃食完了。
淩夜:“……”
“總之他不是個好人,你小心被他帶壞了。”
“你也不是個好人,朕是不是也該離你遠一點?”宋子晚邊嗆聲邊裹緊自己的披風,起身朝殿内走,“夜深了,朕乏了,你請便。”
淩夜回頭,瞧着她單薄的身影走近門内,輕笑一聲,不再逗留。
施展輕功飛過鱗次栉比的宮殿時,突然被一支羽箭攔住了去路。他一個縱身躲過,扭頭一看,張舒正拿着弓站在不遠處。
“原來是淩閣主,”張舒将弓遞給旁邊的興安,“深夜進宮所爲何事?”
淩夜聳聳肩,“張公公不必緊張,道個别而已。倒是你……”
他的視線在張舒身上兜轉一圈,“有段時日不見,張公公的武功好像退步了?”
那箭用了八成的力,他不該這麽輕易躲開的。
張舒搖頭,“是閣主武功又精進了。”
“是嗎?”淩夜摸着下巴,笑得意味深長,片刻後雙臂一擡,朝宮門方向而去,聲音混着涼風吹來,“看來是我多想了。”
張舒盯着他快速遠去,直到縮成一個小黑點。
“公公。”
興安在旁邊喚了一聲,眼裏滿是擔憂。
看來他的感覺沒錯,公公最近身體果真出了問題。
“無礙,回去吧。”
說完,張舒大踏步往司禮監走。興安跟在身後,不死心地繼續說,“公公,您到底怎麽了,您……”
“這件事到此爲止。”張舒直接打斷了他的話。
興安無奈,隻能一聲不吭地跟着他一路回了司禮監。
回到房間後的張舒有些站不穩,強撐着走到床邊,從枕頭下摸出一個棕色的藥瓶,倒了顆藥丸放進嘴裏,勉強壓下體内翻滾的氣息。
都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能想到給薛潮下藥,薛潮又怎麽會想不到給他下毒呢。
隻是薛潮的毒藥藥性太快了,這才一個月就開始發作了。
而他給薛潮下的藥至少還要半個月才會有異常。
藥丸暫時控制住了體内亂竄的氣息,他也不敢運功調節,隻能躺在床上硬扛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