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之前總有至暗時刻,風雨欲來總是甯靜到讓人窒息。
一來二去,就到了選妃的日子。
宋子晚起了個大早,邊打着呵欠揉着眼睛,邊任由綠枝給自己穿戴梳洗。
堂堂一個皇上,可真是造孽!一年到頭沒幾天能睡到自然醒的。
她不比參加選秀的女子輕松多少啊。
“綠枝,把花名冊再拿過來給朕背背。”
選秀不過就是個形式,瞧瞧,名額早就是内定好的。
宋子晚睡眼惺忪,挨個将上面的名字看了個遍,又在心裏默了默,這才丢下花名冊。
一杯茶适時遞到嘴邊,宋子晚眼皮都沒擡,張嘴就着那人的手喝了。
耳邊是低沉的氣泡音,“潤潤喉嚨,晚上總說自己嗓子幹,說不出話,喊不出來,平日又不愛喝水。”
綠枝聽着手一抖,大半夜的……需要喊什麽……?接下來的内容是她一個貼身婢女該聽的嗎?
宋子晚鼓着嘴,瞪了他一眼。
幹嘛說這麽容易讓人誤會的話?
雖然韓暮這幾日都是直接睡在未央宮的,但兩人也就止于親親抱抱了,從沒越過最後一步雷池。
他念及宋子晚還小,所以處處忍讓;而宋子晚仗着他不會真将她如何,言語挑逗,舉止勾引,每每當他氣得要将她拖到床上時,人就跑了。
管殺不管埋的主。
“哼~”
宋子晚輕飄飄地收回視線,火速用完早膳,坐上轎攆去意廣宮。
秀女都在殿外,烏泱泱一片,宋子晚看不見全貌。秀女五個一組依次從她面前走過,行禮問安。
雖然人員已定,但不妨礙她欣賞,也算圓了她當初坐擁後宮美人三千的夢想。
桃花一笑,春讓三分;孤梅盛放,寒冬退避。幽蘭長于空谷,雛菊見于曠野。各有各的美。
宋子晚最開始還能端坐着好好欣賞,幾波人走過後,她嘴角的笑逐漸維持不住了。
有些女子美到讓人自慚形穢,宋子晚擡手,無意識摸摸自己的臉。她雖然長得不差,但遠算不上傾國傾城,韓暮看上自己哪點了呢?
她越想心裏越沒底,扭頭看向旁邊的韓暮——
心直接沉入谷底。
說是坐在旁邊陪她,結果比她看得還認真!而有些秀女的心思也不在皇帝身上,而偷偷用眼神打量着攝政王。
宋子晚努力維持着微笑的表情,目光卻時不時朝韓暮的方向斜,每次被捕捉到,又很快回過頭,不願與他對視,且逐漸暴躁。
韓暮以爲她是累了,擡手叫停,行至宋子晚跟前,小聲問道,“皇上要不要休息一會兒?”
“不用,”宋子晚嘴噘得高,又想起尚在人前,很快恢複過來,“朕一點都不累。”
一點都不嫉妒!
韓暮眉毛一揚,知道她在别扭,卻不知在别扭什麽,直接做主道,“先暫停,待皇上更衣後繼續。”
話都說出去了,宋子晚也不想在大庭廣衆之下駁他面子,不情不願地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