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連臉都不願意露出來。
韓暮手掌輕輕攬着她的肩膀,而後順着她的脊柱撫摸下去,低聲哄道,“皇上别怕,臣不會走的。”
他知道宋子晚在害怕什麽,怕一松手,一切都是幻想。
“你騙人,你走之前還跟朕說會平安的,結果呢!”宋子晚聲音悶悶的。
韓暮無可辯駁,“這次是臣錯了,臣跟皇上道歉,皇上就原諒臣這一次好不好?”
他湊到宋子晚耳邊說話,聲音低沉誘.惑得犯規。
“你就是仗着朕不會跟你真生氣!”
宋子晚哼哼唧唧兩聲,終于還是慢慢從他懷中把腦袋探出來,擡頭凝視着他,小嘴一撇,剛想伸手去捧他的臉,嘴裏就“嘶——”地一聲,痛得臉色微變。
“傷到哪裏了,臣看看。”
韓暮順着割破的地方把衣袍撕開,露出猙獰的傷口,“利器所緻,但目前看來是沒有毒。”
“當然沒毒,那是我自己帶的刀。”宋子晚此刻不想把自己當皇帝。
韓暮用扯了一塊衣角布料,沾了些水袋中的水,“條件不夠,皇上稍微忍一忍,等我們出去了,臣重新給你換藥。”
“嗯。”
宋子晚剛哭過的眼睛格外透亮,卻不敢看身上血肉模糊的傷口,把頭扭到一邊。
韓暮動作放得很輕,“皇上若是害怕,就閉上眼睛。”
“不怕……”
她說這兩個字的時候,牙齒都在抖,不可避免地想到隧道裏的場景,十分後怕。
“韓暮,你都不知道我剛才經曆了什麽……”
宋子晚小嘴叭叭叭的,将自己如何從宮裏出來,如何進山,如何找到金國貯存糧草的地方,又如何虎口脫險一一道來。
韓暮邊給她處理傷口,邊溫柔回應。
“你知道嗎,你差點就見不到我了……”
說着說着,宋子晚眼底又蓄上了淚花,淌出來的眼淚被他用指腹緩緩拂去,“臣現在知道了。皇上做得很棒,也厲害。”
她能從洞裏出來都已經是萬幸了,沒想到還能把敵軍的糧草給燒掉。
韓暮給她包紮好傷口,才發現她脖子處的掐痕,剛才她一直低着頭,自己都沒注意。
“這怎麽回事?”
“金國的那個什麽馬将軍,”宋子安癟着嘴,“他掐的,差點把我掐斷氣,我就一直捏着刀,亂砍亂舞……”
她比劃着,給韓暮重現當時的情形。
末了,男人捉住她的手,圈在掌心,“馬奇鳴是吧?臣記住了,出去就給皇上報仇。”
“好!”
火把照得暖洋洋的,驅散了夜裏的寒意,宋子晚靠在韓暮身上,是這大半個月以來從未有過的安心。
加之此前失血過多,有些暈,不一會兒就窩在他懷裏睡着了,呼吸均勻。
韓暮低頭,看着她瘦了一圈的小臉,視線寸寸描摹,最後在她額頭上印了一吻。
動作輕柔地像是在對待易碎的瓷娃娃。
“衛天。”
他低聲喚到,站在洞外的衛天立馬進來,低着頭,“主子。”
“你帶着人去找找那個山洞,看看什麽情況,就算金國知道糧草出了問題,也不能這麽快帶人進來,如有必要,添一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