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黛認識宋子晚這麽久,還從來沒見過她這般失魂落魄的樣子。
宋子晚嘴唇泛着白,把周圍的伺候的宮女都屏退,擡頭對景黛道,“我想去找他。”
是我,不是朕。
自沈崇離開後,她就萌生了這個想法,愈來愈清晰。
但她誰都沒說,因爲一旦她說出來,對方必定會勸阻她,說她要以大局爲重,不能總是陷于兒女情長。
可她終歸還是做不到如此堅強和冷漠。
她自從成爲皇帝後,所有事情都在以大局爲重,爲大周百姓做事,可事關生死,她想自私一次。
對上宋子晚堪稱祈求的目光,景黛砸吧了兩下嘴,一時不知說什麽好。
“作爲将軍府的女兒來說,我不支持皇上去,但是作爲景黛,我支持。”
她見過兩人相處的樣子,明白他們對于對方來說的重要。現在的情況,如果宋子晚不去,若真出了什麽事,她一定會抱憾終身。
宋子晚眼裏閃過一絲亮光,卻又很快熄滅。
“這一去時日不定,我不在宮裏的消息卻不知能瞞多久。”
“皇上的想法張公公知道嗎?”
宋子晚搖頭,她目前除了景黛誰都不敢告訴。
景黛搬了凳子在她對面坐下,給她出主意,“依我說,若是皇上要出宮尋攝政王,張公公必定需要知道,隻有他才能幫你在宮裏打掩護。不過……”
“不過什麽?”
景黛有些爲難,“不過張公公和攝政王一向水火不相容,這條路還不一定能行得通。”
宋子晚眨眨眼,認真到,“朕是不是忘了告訴你,張舒也是他的人?”
嗯?
景黛蒙圈兩秒,不确定地問道,“皇上口中的‘他’指的是攝政王嗎?”
“對啊。”
“……”
這個玄幻的世界,令她一時說不出話來。
“那還有什麽可猶豫的,直接去找張公公啊!”
景黛一拍大腿,眼底泛着光,暫時也不糾結爲什麽張舒和韓暮是如何湊到一起的了,“皇上現在就把他召來,說明緣由,我瞧着他也不是那麽不近人情的,肯定會理解。”
隻要他一答應,那不就好辦了!
宋子晚聽得很是心動,猶豫片刻,讓宏祿去司禮監把張舒叫了過來。
張舒踏進禦書房的時候,瞧着兩人眼巴巴地望着他,頓時覺得有些不妙,“皇上,您現在不能去。”
他已然猜到宋子晚的想法。
宋子晚臉頓時垮了下來,卻又不死心地問了一句,“難道朕就在宮裏幹坐着嗎?”
張舒雖心生恻隐,卻始終記得自己的身份,“那皇上到了前線,預備怎麽找?”
宋子晚沉默了,她隻想着要去,想離他近一點,卻沒考慮過諸多問題。
“山岐關地勢險峻,即使武功高強的人去也難在短時間内将諸多小道摸索盡,”張舒繼續道,“奴才固然能幫皇上遮掩,可若是皇上出了事該怎麽辦?
現在沒有消息就算是好消息,依照攝政王的能力,保不準這是一步博弈的險棋,皇上不要自亂陣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