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黛是在一個巷子裏把小偷扣住的。
小偷有些身手,見景黛追過來,回身便是一拳,見被躲開,直接露出了袖中的匕首朝她刺去。
景黛一時不查,被逼得小退兩步,然後又提起輕功,繞到他側面,迅速而精準地握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掰,就洩了對方的力。
匕首掉在地上,景黛一個閃身,反剪住他的雙臂,箍地他動彈不得。
“年紀輕輕幹點什麽不好,偏偏要做這等偷雞摸狗的勾當,”景黛從他懷裏勾出錢袋,還給失主,嘴裏還念念有詞,“看你能跑能跳,身強體壯的,就算沒有學問,賣點力氣也能過上好日子。”
她被念叨了一晚上,萦繞在腦子裏那些詞總算找到了發洩點,一頓輸出。
“家住哪兒啊,娶妻了嗎,有孩子嗎,父母可還健在?”
“你今兒遇上我算是幸運的,要是改日被官兵抓住,怎麽面對家裏人和街坊鄰裏?”
“别想着有點功夫傍身就欺負那些手無寸鐵的百姓,誰家的銀子都不是大風刮來的,你怎麽知道自己偷的不是人家的救命錢?”
……
她把人摁着一通教訓,直到說爽了說累了,才止住話頭。
松開他的手臂,“走吧,改過自新,好好做人。”
小偷忙不疊地往巷子深處跑,起步時還跌了一跤。
景黛被他滑稽的動作逗得一笑,回頭,不知何時巷口已經站了兩人。
張舒身形玉立,面色溫和,不顯山不露水,興彥在一旁死命壓抑着嘴裏的笑。
“不是說要幫人帶東西?”張舒稍微朝他的方向一瞥,他就知道自己是時候該閃了。
“公公,奴才辦事您放心,采購的事情就包在奴才身上,您和景姑娘慢聊,不着急。”
然後在張舒行将擡手的時候颠颠兒地跑開了。
巷子裏隻餘下兩人。
景黛覺得有些尴尬,左顧右盼就是不敢看他,換做平時,她早就奔過來了。
張舒垂眸,斂下眼底的笑意,擡步走過去,“原來景姑娘都是這般教育小偷的,受教了。”
“你别說了……”
景黛擡手捂着臉,漏出指縫看他,“你怎麽在這兒?”
“外出采購,恰好路過,”她越是躲,張舒越是想逗,“不知道景姑娘肯不肯賞臉跟奴才吃頓飯?”
景黛微愣,想答應又生生止住了,“要不下次吧?”
剛剛太丢臉了,也不知道他聽了多少。
在他面前苦苦營造的淑女形象,塌了。
張舒眉毛一挑,語氣低沉道,“看來是奴才不配了。”
“不是的,”景黛急了,把手拿下來,對上的波光粼粼的眸子,弱弱辯解,“我平時不是這樣的……”
“嗯,姑娘說不是,那便不是。”
“……”
你心裏分明不這樣想!
兩人并排走出巷子,景黛跟在他旁邊,暗暗心動,又緊張又拼命想找話題。
“公公昨日上擂台是因爲我嗎?”
張舒不答反問,“還委屈嗎?”
“不委屈,看得可爽了,就是當時有些擔心,萬一你被打了怎麽辦?”
“對奴才這麽沒信心?”
“不是,關心則亂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