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下朝後,宋子晚喬裝打扮一番,坐着一輛不起眼的馬車,混入諸位大臣出宮回府的隊伍裏。
明晃晃地跟在景仁遠的馬車後面,居然沒有人懷疑。
景仁遠最開始隻是好奇,不知這是誰家的車駕,到後來拐進巷子口才發現不對,怎麽就一路跟着他,連遮都不遮掩一下呢?
等到他的馬車在明威将軍府門口停下,對方的馬兒也同樣止住了步伐。
裏面的人還沒出來,景仁遠想了想,主動走過去,“不知車駕裏是哪位大人,一直跟着景某作甚……皇、皇上?!”
他話還沒說完,綠枝就已經替宋子晚把轎簾撩起來了。景仁遠看到馬車裏坐的人,心中大駭。
連忙行禮,“臣參見皇上。”
“不必多禮,”宋子晚瞧着他詫異的模樣,問道,“景黛沒跟你說朕今日要來将軍府嗎?”
景仁遠磨磨牙,“沒有。”
這小兔崽子,居然不告訴他。
“沒關系,”宋子晚擺手笑道,“你放心,朕就是聽景黛說你平時喜歡鑽研廚藝,正好朕喜歡美食,所以想來鑒賞一番,不用有壓力。”
“……好。”
景仁遠立刻讓人進去通知夫人柳氏,親自把宋子晚迎進門,“皇上請。”
景黛在聽到這個消息的第一秒,就暗道不妙,她昨天出宮的時候還想着這事,結果回府就給忘了。
她咧着一嘴大白牙,朝景仁遠投去一個讨好的笑,不出所料被瞪了一眼,然後被他揪着衣領抓去廚房幫忙了。
“爹,爹?”景黛一邊被他拽着走,一邊艱難地扭過頭說道,“今天沈清河也要過來,您記得讓下人多備些菜。”
景仁遠差點沒卡出一口老血。
“你這是提前給我拉生意呢?”
“哎呀,這不是遲早的事情嘛!”景黛感覺到他揪着自己的力氣小了些,身子靈活一轉,脫離他的魔爪,卻沒着急溜走,“您不是吵着說想開個酒樓嗎?要是把招牌打出去,說是皇上吃過都說好,那保準酒樓門檻都會被踏破!”
景仁遠哼了一聲,“你是想累死我嗎?”
将軍府雖然不富庶,但也并非缺銀子到需要他賣藝的地步。
嗯,賣廚藝也叫賣藝。
“不會,爹您信我!”
父女倆叽叽喳喳地邊往小廚房走邊說話,等沈清河到後,也被拉進來當起了苦力。
宋子晚隻負責在府中賞花賞景賞天色就好。
用膳的時候,幾個人圍在一個圓桌旁,宋子晚也沒什麽架子,兀自吃得歡快,時不時還露出欣喜之色。
景仁遠高興的同時又帶着幾分憐惜。
刨除皇帝這個身份,她也隻是個十幾歲的孩子而已,偶爾還能從她身上看到些憨态。
尤其是沒被攝政王罰抄之後。
沈清河吃得心不在焉,雖然表面上掩飾地極好,餘光裏卻總是注意着宋子晚的一舉一動。
添茶布菜愣是沒讓站在旁邊的綠枝插上手。
他知道自己有些逾越了,但又忍不住從心,心中天人交戰,不斷拉扯,在極度矛盾之下吃完了這頓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