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裏人多,香料經過别人的手傳出,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并不好查,但書是她自己買的,從書局到宮裏都不曾假人之手,倒不失爲一條線索。
“鴿子可還養着?”
綠枝正在清理香灰,聞言立馬道,“一直喂着呢,皇上想給誰送信?”
“沈清河。”
鴿子撲騰着翅膀起飛,還因爲太胖差點被高高的宮牆攔住,幸好它努了努力,飛遠了。
不過也正因如此,并未引起宮外等候的薛潮懷疑。
“皇上,”宏祿邁着細碎的步子進來,“薛相在外面求見。”
宋子晚正在翻書的手一頓,眼皮微擡,透着幾分漫不經心,“宣。”
說完後,低頭繼續看書。
薛潮進來的時候,宋子晚沒有擡頭,隻是落在書頁上的視線頓了頓,餘光瞥見他恭恭敬敬地行禮,“老臣參見皇上。”
“嗯。”宋子晚随意地擺擺手,示意他不必多禮,卻沒有後續。
薛潮面色不變,安安靜靜的地在一旁候着,态度恭謙。
“瞧朕,一時看書看得入迷了,竟叫你一陣好等,”片刻後,宋子晚突然訝異到,“綠枝也不懂事,還不給宰相看座!”
“皇上息怒,”綠枝連忙搬了凳子,“薛相請坐。”
“謝皇上。”
每次觐見,皇上都對他禮遇,他早已習慣。擡頭,看着宋子晚略微帶着疑惑的眼神,主動到,“臣今日前來,是想禀報南方四郡的災情。”
“朕記得開鑿水渠一事早就提上日程,這幾個月進展如何?”
薛潮笑道,“很順利。聽前方的人回禀,水渠基本已經成型,隻需要後續收尾了,不出一個月時間就能完工。”
“早完工百姓早受益,”宋子晚眉頭舒展,似乎很滿意,“這次工程不小,銀子也花了不少,戶部那邊的記錄給朕看了,都是花在刀刃上的,你費心了。”
“都是臣分内之事,擔不得皇上的誇獎。”
宋子晚眉毛一挑,順着他的話道,“這倒也是,朕原本還想着賞賜些銀兩給你,既然你都這麽說了,那就算了吧。今年百姓收成不算太好,國庫空虛,能省就省吧。”
薛潮嗓子一噎。
他就是客氣一下。之前但凡他辦了件大事,宋子晚都會說給他什麽賞賜,他再假意推辭一番,在宋子晚的堅持下,半推半就地将賞賜收入囊中。
名利雙收。
誰知宋子晚這次竟然不按常理出牌。
宋子晚瞧他一時怔住了,于是問道,“怎麽了,可是有何不妥?”
“沒事,皇上說得極是。”
薛潮連悶氣都沒辦法生。
宋子晚說完後,後背靠在羅圈椅上,打了個哈欠,淚眼朦胧的,“朕最近這是怎麽了,總感覺怎麽睡都睡不醒,剛起床不久就犯困。”
“可能是皇上操勞國事太累了,”薛潮略顯渾濁的眸子裏滿是不贊同,“國事要緊,皇上的身體也要緊啊。”
“無礙,”宋子晚有些疲憊地搓了搓臉,“薛相若是不着急回府,就陪朕去禦花園走走吧,朕很久沒跟你好好聊天了。”